小厮赶忙道:“小的不清楚,王妃一个人笑眯眯来的,看样子倒是不急,还让小的给您带话说,让驸马也过来听听这荒唐事。”
不是要紧事就好,陆亭玉放了一半的心,将秦筠给的药瓶塞进荷包,转身去正院。
平川王妃抱着浑身雪白的波斯猫,捏块芝麻糕满脸宠爱的喂,婢女们陆陆续续的上菜,气氛安宁又祥和。
见陆亭玉在前乌洛兰蒙在后进了门,平川王妃笑着问:“花会好玩吗?”
陆亭玉:“还行……”
她还没说几句,便被王妃打断:“没问你,我问你驸马呢。”
乌洛兰蒙顿了顿,斟酌着开口:“有很漂亮的花,还有皇太子给的葡萄酒,都献给母亲您。”
陆亭玉:???
不是马车上还说要给她吗?
平川王妃对这套果然很受用,当即叫人斟满尝了尝:“比家里的味道甘醇得多,亭玉,我还想问你呢,你把六公主怎么了,招待一顿让人哭着回宫里去?”
她话锋一转,果然为这件事而来。
陆亭玉内心吐槽一通该来的果然躲不掉,面上依旧表现得很茫然,夹起一筷子鸡肉给母亲:“不知道啊,四公主不也来做客,人高高兴兴的回去了,还说西凉风味的烤肉好吃呢。”
平川王妃见从女儿这里问不出什么,无奈太后发了话要她管教女儿,这事必须有个交代。
她白日被召去宫里受了一顿训诫,皇后是她闺中手帕交,在一旁想说几句好话,被太后瞪过一眼后只能干坐着,任六公主在皇祖母怀里哭哭啼啼,见了她来甚至都没行礼。
平川王妃在封地活了几十年,吃住虽没长安金贵,但作为地头蛇早在官家夫人的吹捧中迷失自我,乍然被婆母因为教女无方说了一顿,有委屈也不敢发,还被小辈看了笑话,出宫后越想越气,连王府也没回,直接来了女儿家诉苦。
她越说越生气,抱过陆亭玉抹起眼泪:“都是孙女,怎么有的是金子有的却要被踩进泥里……”
乌洛兰蒙握筷子的手一僵,直觉陆安玉回宫告状跟他有脱不清的关系,唯恐王妃气急失言,暗示陆亭玉先把周围的婢女遣出门。
陆亭玉也想到了这一层,待屋里只剩他们三人才开口,小声将今天男子那边的诗会讲了一遍。
平川王妃拭干眼泪,惊声道:“布置这么多,就为了个驸马?”她转眼看向乌洛兰蒙,“我要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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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说,有没有抛弃我儿私通西凉的心思?”
乌洛兰蒙眉心一跳,袖中的东西忽然沉重起来,缓缓摇头:“没有,不敢。”
平川王妃冷笑,眉毛一拧:“你最好是。”
陆亭玉和她母亲笑起来很像,秀丽的眉尖紧锁,嘴角嘲讽的弧度都一模一样,面对风华仍在的平川王妃,就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后的陆亭玉。
端庄美丽,子女绕膝,周身都是掌控家族大权的主母气度,同样,她眉尾也会有细微的皱纹,也会为儿女的万事操心,可能也有一个冷落她的丈夫,一味护犊子的刻薄婆母,在深夜只能绣着花样与老嬷嬷说话解闷,还得养几个娇艳蛮横的妾给丈夫宠幸,被道德绑架在高处,不是她的子女也必须一视同仁。
乌洛兰蒙嗓子忽然哽哽的,像吞了一大缸苦茶水,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六公主那天总哭,吃了我做的茶就吐,吃不惯西凉的肉,公主说她不爱吃的菜有人替她吃,她就……又哭。”
他抓了抓头发,实在是纳闷:“六公主带了自己做的桂花膏,我有妻子,不能吃她的东西,为什么也要哭?”
平川王妃疑惑:“?”
“真是稀奇事,怎么跟宫里的供词不一样。”
她可记的清楚,六公主伏在太后膝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驸马怕媳妇不敢收她的歉礼,亭玉还狮子大张口要钱,沈贵妃生的四公主在一旁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说她矫情。
但沈家出了位宰相,出了位贵妃,四公主既惹事也不怕事,也没人敢管。
所以,西宫就敢管她被迫和亲的女儿?
我的女儿代替你的女儿嫁蛮人,有怨气还得打碎牙齿和血吞,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
平川王妃想通关节后勃然大怒,气得砸碎酒杯,骂了几句后徒劳地坐下来,手撑着额头气笑了:“按太后的意思,你明日进宫赔个不是,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猜猜六公主说什么,她说她刻意没告诉父皇你欺负她,便都听皇祖母的安排,瞧瞧,她还真是为你着想。”
陆亭玉替她顺着背,一边轻松道:“行,进宫就进宫,娘别气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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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栀子花这段是汪曾祺老人家的《人间草木》,我改动了一下,把脏话去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