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一车童书、绘本还有玩具都是今年最新最流行的!不是我充大款,既然你入股了,那必须有分红,出资就得咱俩一人一半!”顾磊每次捐款捐物都拿韩逍“入股”当借口。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跟祖国的边疆都能淘到漂亮美眉?”
“闹洞房,闹洞房!必须表演个猪八戒背媳妇!”
……
结婚的好日子是老村长亲自帮忙定的。再过三天就要到了。
这日,褚遥又去秋那桶村为新小学招生的事寻访失学的孩子。韩逍本来要随行,褚遥没同意。
从午后开始,乌云渐渐涌起,看上去到晚上少不了一场大雨。迟迟不见褚遥回来,天色又越来越暗,韩逍不免有些着急。尝试着给她打电话,一直因为信号差无法接通。韩逍实在放心不下,便背起包去迎褚遥。刚刚穿过村外的栈道,雨点就骤然落下了。
栈道上狭窄的路已经有些湿滑,韩逍小心翼翼地走了40多分钟才穿过去。在路口又等了半天,仍然没见到心上人归来,这下他彻底急躁起来,在执拗劲儿的驱使下,他又步行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瓢泼大雨中赶到了秋那桶村。
前前后后跑了好几家,最后才从老乡嘴里得知,褚遥已经走了许久。根据时间推算,他们两个应该是在路上错过了。
“不可能啊!我来的路上根本就没看到几个人。再说回雾里村也只有这一条路,怎么可能碰上看不到呢?”韩逍心急如焚,禁不住当着那一家人的面喊叫起来。刚说完便觉自己有些失态,便赶忙致歉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雨势愈发升级,如倾盆一般。韩逍紧赶慢赶又赶到了栈道口,仍没有见到褚遥的踪影。韩逍站在道口快急疯了,天色已经黑了,他要这个时候穿过栈道回去太危险,要不回去呢又不知道褚遥到底是不是已经回到了雾里村,或者,她因为天雨路滑,躲到了别的地方暂留一晚?
韩逍前思后想,犹豫不定。他折了一根树枝,试着当拐杖往栈道上走了十几米,又退了回来。实在没办法回去了。来时雨点儿刚落,栈道上还能行走,可这会儿雨量惊人,天如墨色,一路泥泞湿滑,他只好又往秋那桶的方向返了回去。
韩逍在秋那桶村的老乡家留宿一晚,整夜辗转反侧,一直担心褚遥到底去了哪儿。按照老乡说的时间反复推算了无数遍,怎么也没搞明白,褚遥怎么会没碰上他呢?她到底能去哪儿?韩逍揣摩了好几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猜到一个冷冰冰的噩耗,即刻就要降临。
第二天,雨停了。韩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雾里村。
扎姆朵儿见他如此狼狈便惊讶道:“姐夫,你这是……怎么浑身都是泥?对了,昨晚你和褚遥姐去哪里了,我们好担心呢!”
“你姐,你姐还没回来?”韩逍顾不上扎姆朵儿好奇的眼神,只顾着追问。
“没啊!你不是去接她了嘛?”
“我没接到,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韩逍几乎要愤怒了——她怎么能如此让他担心?
“哦,你别担心,我姐之前也常常好几天回不来的。这边的山路,一遇到大雨总被阻断。”
可是,接下来的两三天,他心里这份愤怒与担忧,被绝望和崩溃代替。
褚遥失踪了。他问遍所有能问的人,跑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一点她的踪迹都找不到。最后见到她的那个失学孩子的家人,始终肯定地跟韩逍说,那天下午褚遥就离开了,说是回雾里村,没说去别的地方……
韩逍报了警。整个丙中洛都陷入惶恐之中,男女老少几乎都自发地出来帮忙搜寻。
就在预定的结婚日,韩逍得到了褚遥的消息。有人在雾里村下游,江水缓流的地方发现了她。
那天,就是在她去秋那桶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从栈道上跌了下去,掉入了涛涛的怒江。
他们两人就在栈道的两端错过了,从那一刻起,生死两隔。
命运之绳仿佛系错了方向,一个高尚美丽的灵魂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夺走,美满似乎还未开始就戛然而止,生命一如死神唇边的微笑。
韩逍怎么也不肯相信,这就是自己用尽所有努力换来的结局。曾经浮躁的心绪正被淡淡的幸福抚平,世事纷争在风和日丽的生活下如南柯一梦。还记得那晚褚遥问他:“婚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