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快,只是我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别墅里,哪里都去不了,时间的流速自然也就变得不易察觉。
不过,我也无法确定梁砚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可能性微乎及微,即便是我确实和夏岭在高中的时候有私交,但梁砚也不一定能知道。
我果然还是想太多。
我出神地看着我的衣柜,看了半天也没能做出决定。
这里面的衣服对我来说大多数都很陌生。很多情况下要么是梁砚自己从外面购置回来,要么是他请人回家找专人为我量体裁衣。
我简直看花了眼,自己在衣柜面前站了半天,也没能决定好自己到底穿什么。
最后我还是看着身上的棉质睡衣叹了口气,想了想,干脆自暴自弃地没有换。
夏岭都已经见过我最不堪的那一面了,再掩饰只会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我又何必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
我不太喜欢梁砚把客人带回家。
也许梁砚是想给客人们展示自己的家藏,他的房间里确实有许多罕见难得的稀世之宝,只不过越是这种时候,也越是我最难堪的时刻。
没有哪一刻能比现在更让我自己明白,自己不过也是梁砚珍藏里的一件稀世之宝。
即便我不算绝顶的漂亮,但用梁砚的话来说,我是一顶一的乖巧。
宴席间有客人也带了其他的漂亮少年在旁边跟着。
那少年穿得极少,外面却欲盖弥彰地罩了一件外套,席间他的金主喂了他两杯酒,白皙的面皮上便浮现起潮热来,脱下外套,这才看清少年的身后竟还垂着一条毛绒绒的猫尾巴。
几个客人有说有笑,搂着猫尾少年的那名中年男性即便怀中坐拥着人,但目光却依然一直向着我的方向,若有若无地瞄过来。
开始还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等看到梁砚一直在和其他客人言笑晏晏地讲话,对他的行径视若无睹,他看向他的目光也就逐渐变得更为大胆起来。
梁砚是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我不知道。只是我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目光已经越来越放肆。
但梁砚依然不为所动。
酒过三巡,梁砚正眯着眼睛,似乎是兴致正浓,在杯里倒了一点红酒,捏着我的下巴想喂给我喝。
我心里有些抗拒,但也知道自己无法忤逆他,便只能垂了眼睛,乖乖地喝了下去。
不知道梁砚是不是故意的,喝到最后一点的时候,他的手抖了一下,杯中剩余的酒液就这样泼洒了出来。
我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低头一看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心里苦笑一声。
梁砚是有什么故意把白色弄脏的癖好吗。
简直没有一件白色的衣服能逃出他的魔掌。
我低着头不吭声,感受着微凉的酒液从下巴流进衣服里。
没人注意,旁边倒是有人笑着殷勤地给梁砚递纸巾让他擦手。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梁砚坐着没动,有人给开了门,我听见一阵收伞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然后便是几个人客套地寒暄,很明显感觉出他们几人并不熟。我对突然到访的来客并不感兴趣,便索性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直到有一片阴影落在我的头顶。
“林然。”
我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此刻隐约带着些怒火,“你他妈能不能有点骨气,别什么人都跪。”
我愣了一下,错愕地抬起头来。
夏岭满面怒容地盯着我看,但那火气似乎并不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目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又变了。他的嘴唇颤动了一下,脸几乎是瞬间就烧得通红。夏岭从桌上抽了纸巾递给我,头却是别过去不看我。
我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明白夏岭是示意我擦一擦。
但梁砚在这里,我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今晚倒霉的可就不止我一个。
梁砚的脸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
他看上去笑得依然十分和煦:“夏先生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