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在梦里见过月娘无数次,可从未像今日这般真切,她甚至能感受到月娘心跳如狂的紧张,也能体会她蠢蠢欲动的心念。
果然,月娘见觉善并未因这话而睁开眼眸,动作却大胆了些:“你还在怨我那日。。。。。。”
“可你分明有回应我的,若怀哥哥是舍不得月娘。”
觉善仍旧没有任何回应,月娘失望地将双手松开,将袖中的伤口露了出来:“难道要我再伤自己一次,你才能看看我吗?”
芸娘见她手腕上的伤,好似身旁的栀子里翻涌出了血腥气味,她忙将油灯旁的剪刀拿开,可不论如何努力,却无法触及到半分。
好在觉善睁开眼眸,眸光清冷凝视着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莫要再任性了。”
他虽冷冰冰地说着这话,可芸娘看着与穆莳一模一样的脸,还是从中听出了关切。
月娘这才笑道:“你是关心我?”
趁着觉善迟疑的片刻,月娘已经如往日那般,主动上前搅动如孤寂的青山。
觉善眼中的无奈,只有芸娘能看见,他舍不得月娘,可心中又有千般重的压迫,让他出不去牢笼,走不出枷锁。
夜风凉,月娘衣不蔽体,期待与绝望交织,她等着他再次从空门里走出来。
觉善侧目避开她的目光,却在纤长的手指戴着温热落在他肩上时,终于他的气息乱了。
沉默笼罩黑夜,月娘如愿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芸娘侧目看着佛龛,虽然如此,可月娘心中的悸动与难耐,她都能体会到。
她置身之外,却好似陷入其中,芸娘打不开紧闭的屋门,无法逃脱这旖旎的氛围。只能被这场无边的风月挟裹着,卷入深海,又荡入洪流。
“若怀哥哥。。。。。。”月娘的声音带着引诱,轻轻浅浅又恰到好处让人迷乱:“你入不了佛,不如我们私奔吧。”
芸娘闻声忍不住转头看去,月娘媚眼如丝,将觉善手腕上的菩提勾下。
耳鬓厮磨,她心里是青梅竹马过往的回忆,还藏着要长厢厮守的愿景,既虔诚又炙热的,将自己的情献给他。
晚风吹得屋里的栀香浓郁,芸娘的心跟着屋里的触动,一颤一颤让她连呼吸也快忘记,如同沉溺海底。
梦里的深夜将人窒息,直到芸娘快受不住时,梦境一转她真的坠入了水中。
鸳儿本以为芸娘只是假寐养神,谁知她讲素斋提回屋时,芸娘依旧无动于衷,待走进轻唤她,却不见回应。
按着往日午歇的时辰,再进来伺候时,芸娘依旧还未醒来,这才让鸳儿慌了神。
“小娘?小娘?”鸳儿连唤了几声,才轻摇了摇芸娘:“小娘快醒醒,白日睡多了,夜里就不好睡了。”
梦中的深水消散,芸娘转瞬醒来,如溺水之人不停喘息,回过神来才看着鸳儿担忧的站在旁边。
觉善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月娘……我入不了佛,也回不去尘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