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有心。”
谢从安朝尹徽显望了一眼,与他商量道:“既然这样,裳荷不如就先留在此处,我会找机会让她将功赎罪。至于尹公子,就不如先回家去。将丧事忙完了再说其他。”
尹徽显略显急切,“府中事物皆有我母亲处理……荷儿,我母亲在家中等她帮手。我是特意来此为她求情的。”
裳荷依然是面无表情。
谢从安转问道:“你母亲处理,裳荷帮手,那你做什么?”
尹徽显掣肘挺胸,“我自然是料理信阁的诸般事务。”
谢从安轻笑一声:“那贾殊又是做什么的?”
“贾高师偶尔会替我爹爹执笔主事。”
“所以贾殊平日里辅助尹羿,现在没了尹羿,他就要来辅助你?”
尹徽显被问的愣了,瞧着笑盈盈的谢从安,未能答出话来。
谢氏三阁,能者掌之,并非什么世袭的位子。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尹徽显忽然激动起来,转身指着裳荷道:“你,母亲早说了,女子不该干涉太多男子事务。你快些回府去,莫要母亲那般操劳。”说着竟上手去拉,被裳荷侧身躲过。
谢从安直皱眉,“我说了她会跟着我。”
尹徽显并不理会,仍对着一脸冷漠的裳荷道:“我与你说话,你可听到了?”
谢从安抿了抿唇,压火看戏。谢又晴已经瞧出她的不悦,悄悄替那二人捏了把汗。
“母亲说你非良妻之选,是我保你下来。你怎敢,你怎敢……”
尹徽显的发言已经结束,怒气冲冲,握拳在侧。
裳荷在原地仍是毫不动容。
谢从安忽然有些明白了她为何总是冷冰冰的,心中不忍,起身拉了她朝厅外走去。
正巧有小厮从外头过来。谢从安随手一指,小厮会意,忙将捧着的一叠册子交去谢又晴手里。
裳荷认出那些是金阁的账本,惊讶之余频频回头。
谢从安拽她一把,催促道:“饭点儿快到了,咱们出去逛逛。这常平城中有什么好吃的,你快带我去尝尝。”
*
两个时辰之后。
裳荷坐在逢卿垸的高阁中望着天井。不少的信阁弟子在阁楼中穿梭来回,忙碌不停。
整理信息,筛检成册。有十分重要或不能成句者,便转交由三楼的高师辨别。顶楼走到底,是阁主的房间,内里一切如常,恍如义父仍然在世时一般。
家主方才说要去吃东西,带着她在街上跑了一趟,却命人将买好的大包小包都送回到了这里。
对面坐着的谢从安腮帮子鼓鼓囊囊,吃的不亦乐乎,抬头见裳荷一脸茫然的样子,推了推面前青瓷中的糕点,一手盖着嘴巴,粘粘乎乎道:“吃些东西。今晚没得睡,要熬夜的。”
裳荷便又盯着眼前的糕点发愣,仿佛能从上面看出花来。
谢从安着实无奈,灌了口茶,凑近了低声道:“我故意做出这个样子,好让那个尹小哥闹起来,吸引注意,这样派去尹府验尸的人才能更好得手。”
裳荷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家主是怀疑义父的死因?”
“算是吧。”谢从安做足心理准备才吞了颗糖山楂,还是被酸的直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