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完手,将殷红的废纸一扔,目光冷冷地看向她,“我生气了。”
从最开始的电话,到洗手间里听到的流言,再到方才的表白。
每件事都狠狠地踩在贺弋的死穴上。
凌月看着他,心一点点凉下来。
冗长的沉默之后。
贺弋看着她的眼睛,冷冷道:“昨晚,四楼博古架上少了一个唐朝仕女瓶。”
凌月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贺弋打开平板,调出监控。
凌月看过去。
视频里,庄怡小心翼翼地从博古架上取下花瓶,又换了一个红底芙蓉瓶上去。
监控是高清的,几乎将庄怡取花瓶时的小心翼翼,以及换取成功后的神采飞扬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她脸上的薄汗、眼角的兴奋、唇角难以压制的弧度……
凌月像被人浇了冷水,又像被人打了耳光。
外面是炎炎烈日,她却如坠冰窟。耳朵里是尖锐的嗡鸣,整个人抖得停不下来。
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可她连哭都不敢出声。
贺弋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给她擦泪:“听说你爸又欠了两百多万的赌债,你说,如果你离开贺家,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
凌月眼前一阵阵发黑。
贺弋表情柔和,声音里还带着些温柔。可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冰冷。
“凌月,从你进入贺家,就注定成为我的玩具。我让你哭就哭,我让你笑就笑,懂吗?”
凌月回答不了,也不需要回答。
从她十五岁被父亲带去赌场抵债、十八岁向贺弋借款五百万开始,她就知道,这辈子她都无法逃开这个男人。
贺弋看着凌月有些呆滞的目光,低笑了声。
凌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无论身处何种逆境都能生出反抗的力量。
贺弋从第一次见她,就格外喜欢她的眼睛。
里面蓬勃的生命力,让被她注视着的贺弋有种从心底生出的喜悦。
那种在地狱里看见光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他愿意呵护她那份天真。
前提是,她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