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满霜的手掌上,言落月一笔一划地写下拼音句子。
她把巫满霜的掌心当做某种手写拼音结合的输入键盘,每拼完一个字后,就用小蛇的拇指模拟空格键,在上面轻轻地点上一下。
就这样乐此不疲,你来我往地交流了好几个回合。
一开始,言落月问巫满霜:[你觉得,这个庙有眼睛吗?]
巫满霜略作思忖,也学着言落月的模样摊开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书写道:[应该没有。]
其实他只摇个头,对方也能看懂。
但看见言落月用“秘语”写得这么开心,巫满霜便不禁也想试试。
言落月微微颔首,心想,这倒是跟她的猜测不谋而合。
她认为,在月老庙外的时候,这抹执念应该是有自己的办法,可以探知到外界发生了什么的。
不然的话,它没法那么精准地操纵阵法,堵死他们的来路。也不可能恰到好处地派出纸人大军,把他们团团围住。
但在月老庙内部,情况就不一定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刚刚和左旋螺魔交手,分明是巫满霜主动找茬。
是他自己一把揪住左旋螺魔的银丝,也是他执着地拽着丝线不肯撒手。
左旋螺魔甚至被巫满霜吓得原路返回,连那只纸人都扔在棺材里忘了回收。
这完全是一场教科书般的袭击式碰瓷。
但月老庙的执念一现身,责怪的对象却不是巫满霜,而是左旋螺魔。
言落月因此产生了一个猜测。
——月老庙可能只是感知到了血腥气,而无法准确探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如同普通人可以随意检查自己体表的外伤,但要想探查脏腑内部的病灶,却必须要借助仪器一样。
对于这抹执念来说,月老庙的内部,或许就是它的脏腑。
它能模糊地探知到大体结果、听到三人之间的交谈对话、却无法观察到事情的具体发生过程。
对于言落月三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这两人一来一回交流的热火朝天。
凌霜魂作为没有学习过拼音的失学儿童,伸长脖子也猜不到他们在写什么。
他虽然脸色仍然矜持,但心里急得直扇翅膀。
与此同时,他还得想方设法地给两人打掩护,糊弄无处不在的月老庙。
白鹤清了清嗓子,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我们可以看到,旧郎和旧娘正在用眼神愤怒地痛骂彼此!他们咬牙切齿,他们怒目相向,他们互视彼此如同寇仇——”
也不知道眼睛上缠着白纱的巫满霜,到底是怎么跟言落月用眼神对骂的。
过了一会儿,月老庙疑惑地幽幽问道:“为何……没听到……骂声……”
凌霜魂呵呵一笑。
“为什么一对正在离婚的旧郎旧娘却没有骂声呢,这个问题让司仪来解释一下吧。
“原来因为过度的气愤,旧郎和旧娘的嗓子已经嘶哑失声。
“但即使如此,他们仍然锲而不舍地怒瞪对方,用手指头互相打架,再过一记会儿可能就会发展到抡巴掌了。
“——以上就是司仪对于旧郎旧娘没有骂声的解释,希望能够解答你心中的困惑。”
月老庙:“……哦。”
偶然听了一嗓子的言落月:“……”
她错了,她真不应该在闲来无事时跟凌霜魂开“小编体”的玩笑。
还有,凌霜魂偏挑这个时候展示文体,难道是想借此声明,他并未被三人小团伙排除在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