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崖自然而然地在公主榻前坐下,见她并未入睡,便将热气腾腾的梨汤递过去。他隔着屏风扭头往外瞥了两眼,皱眉:“哪来的野狗,闹腾。”
赵嘉容掀起眼皮子,抬手接过青瓷碗,舀着碗中的晶莹的梨汤,道:“比你乖。”
他一噎,半晌说不出话。
她舀了一勺梨羹送入口中,细细品了品,任清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思及这羹汤的出处,不由问:“县主近来可好?”
昭平县主祖辈是敕封的异姓王,乃是开国功臣之后,身份显贵,饱读诗书,为人却十分平易近人,温文尔雅。
“家母一切安好,臣替家母谢公主关心。”谢青崖回道。
此话落下,一时相对再无言,只闻汤匙瓷碗相碰的叮当声。
静了半晌,公主忽然出声问起另一茬儿:“大安国寺底下那宅子,崔家可还住得惯?”
谢青崖闻言顿了下,不答反问:“公主原是把那宅子送给崔家了?”
赵嘉容有些不解地问:“太子送的,与我有何干系?”
“……臣是指六年前。”
她抬眸瞧他两眼,漫不经心地道:“未送出去,她当着我的面把房契给撕了。你们这些世家出身的,性子一个比一个傲。这回太子出钱替我送出去,倒叫我小赚一笔。”
谢青崖无言以对,脸色有些僵硬。
“怎么?你也看上了那宅子,太子却送给了崔尚宫?他不是送了你一匹汗血宝马吗?”她扭过头来问。
“……臣并未收过太子任何赏赐。”
赵嘉容不置可否,忽然凝目盯住他,细细端详了片刻,仿佛在研判臣子的忠心。
收买人心总要使些钱财好处,利益捆绑起来才有同一条战线的决心。
她转而又四下环顾了一圈室内,道:“大安国寺那宅子虽则地段好,却有些陈旧了。这宅子则胜在布置精致,环境清幽。”
谢青崖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听公主又道:“便把这宅子送你?”
他脸色越来越古怪,半晌未接话。
赵嘉容见此,不由翻了个白眼:“世家子女真是如出一辙的傲气,又不是什么嗟来之食。京城地价贵,寒门弟子可是最心悦宅子。”
公主爱拿宅子收买春闱举子一事京中人人皆知,貌美者入公主府后院,有才者得豪宅。
他又算什么呢?
“公主是想……让臣做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