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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冰好像要叹气地摸了摸嘴角:“把镇长叫过来就是想问,这几天没有人通过批准吧?”
尽管战斗力和威慑力统统都是零,但是镇长的能力是“绝对的防御”,他的力量渗入奇风镇所有的土地里,平时很难察觉,但是小镇也因此排斥一切“未经批准的人”:只有拿到镇长的批准,外来的人才能在镇子上长住下去,否则生命力就会慢慢地被消耗,最多三天就会虚弱而死。
“当然没有,如果有人申请的话,我会和大家开会研讨,但是我们很久没开会了,如果不是袁覃常常打扫会议室的话……”镇长撇开眼前的惨事不管,居然开始在意开会的事情。
“难道是怪物做的?”齐阵不耐烦地嗤了一声,打断了他。
“比起怪物,更应该怀疑的不是镇上的人吗?”龙冰眯成缝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嘲弄地恶意,很快他纠正了自己的表情:“其他人不谈,我对龙牧很有信心,他可是不会失职的‘探测器’。”
的确,小镇上的人很少出现能力失控的情况,更多的却是更加危险的心灵失控,再也受不了每天等待的沉重压力的妻子下毒杀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或者陷入绝望的丈夫抡刀杀尽自己的家庭,这种血腥和暴力在镇上并非没有前科。
“这样,这样,这样的话,明天开始要请心理医生给全镇人做个检查。”
你是认真的吗?!齐阵很想揪起镇长的衣领这么吼,他不禁考虑“能轻易把人逼疯”是不是也是镇长的能力之一。
“这倒不错,但这是明天的安排,今晚呢?”龙冰似乎觉得很好玩地引导着这个可怜的中年领导。
“今晚……”镇长苦苦思索,在充满腥味的房间里绕来绕去,把手帕捏成一团揩着汗水,像只无头苍蝇来回四五趟后,他突然说:“死掉的人都是独居者?”
“是。”龙冰回答。
“都是亲属被怪物杀掉,所以不得不独居的人,死掉的人中大多数是女性,其次是儿童。”镇长像是智商上线般连续地说:“房间的地面上不仅有血还有泥土,空气里的气味不仅有死亡还有腐朽……”
有种越说越扯的感觉。
“所以?”齐阵再度打断了他的没完没了。
镇长缩了缩脖子,仿佛怕惊醒了谁:“那个,死人做的?”
“施挽的能力暴走了?”齐阵非常直白地扯开了镇长话中的遮拦布。
“哎哎哎?哎呀!我可没这么说。”被拆穿的镇长露出惊慌的神情,重新把被齐阵扯开的布盖了回去。
提到这个人物,连龙冰的嘴角都撇了下去,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这里再也没有别的发现,没有“尸体追踪者”在,再调查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龙冰和齐阵转身向外走去,镇长却扯起桌子上脏兮兮的桌布,认认真真地盖在了尸体的身上,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说不定还会拿出十字架祈祷或拿出佛珠念一段经。
“!”
就在他弯下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被人类尸体和动物尸体挤得乱七八糟的厨房突然似乎变得很空旷,很安静,齐阵和龙冰应该没有走,但完全失去了他们的存在感,有什么东西就在他的头顶上,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只等着他直起身。
毛骨悚然。原本汗津津的额头和冒着热气的脸颊感到的却是碰到冰块一样的寒冷,眼睛死死地瞪着,尽管知道除了血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木讷地不肯闭上。
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只有一个人被丢下了,他心惊肉跳地攥紧了桌布,吞了口唾沫,慢慢地松开手,桌布落下去了,缓缓地,向尸体上落下去,与此同时有“什么”发生了,有“什么”同样从头顶上落了下来。
会死。
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终于帮他打破了恐惧带来的禁锢。
“噫啊!”短暂性的尖叫冲破了喉咙,镇长缩起瘦弱的身躯向后一躲,脚在地面上夸张地打了个圈,找准目标一般扑在齐阵的后背上,双臂死死勒住了对方粗壮的脖子。与此同时一把刀准确地钉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飞溅起一片血肉。
被遭到这样的“袭击”,齐阵下意识就想抓住对方的手腕来个过肩摔,镇长死死锁住手臂才没让自己被甩飞出去。而龙冰则跨出一步,打火机开启并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火线,在这道火线的照耀下,他们都看见了。
回归的死者。
虽然可能没有一同吃过饭,但一定一起喝过酒。
虽然可能没有聊过一句天,但一定一起战斗过。
虽然可能在他生前没有过交集,但死后他们都参加过他的葬礼。
没有恐惧,不,也许在镇长的心中还残留着恐惧,但是在三个人的心中更多的感受则是“原来如此”。
“因为是镇上的人,所以即使死了也能在镇子里进出自如。”龙冰接住打火机,轻轻地说:“给出的东西要好好地收回来,镇长。”
“我会,我会告诉袁覃,他一定是忘了记在事务本上。”不知道到底是在道歉还是在把责任推给下属,镇长松开手,从齐阵的背后探出脑袋:“所以,他是这家女主人的丈夫。”
“这家女人叫姚晶晶?”齐阵一边问着,一边卷起衣袖,绷紧肌肉,阴沉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的能力是什么?”
“哪里这么麻烦。”龙冰轻轻呶嘴:“喏,有镇长在。”
“啊?”镇长听到自己的称呼,迟钝地发出一个反问词,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提到,下一秒,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声说:“对,对对,有我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