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梁瑞庭从一开始便想借他之口行计,此番试探,不过是想知道他到底好不好利用。
后宫这样的地方,果真存在着共同利益的盟友,都要时时提防。
……
今日天气不错,日头悬在正空,因着冬时的缘故,并不炎热,反而还有些凉爽。夏轻月搬了张小躺椅在院子里,照着冬日凉丝丝的阳光,看着自己遣人从宫外新带的话本子。
夏轻月在闺中时,苦于被母亲摁着头学琴棋书画,时而偷闲,找个谁也捉不到的地方,偷偷看出府买的话本子。
到了宫中,不见先帝圣颜,乐得轻松自在,但时怕先帝突临,不敢光明正大看此等平民书籍。
再后来陛下驾崩,他成了太卿,可算是放飞自我,每日都要看,攒起来的话本,足足放满一面墙的书架。而他还不满足,时常托人出宫采买时再买点话本,每月的月例有一大半都用在了此处。
此时,他正看着话本里的痴男怨女生离死别而嘤嘤垂泪,远离的宫人见怪不怪,适时递上一个帕子为他擦眼泪、擤鼻涕。
“太卿,”薰兰走近,说道,“凤君请您到栖凤殿。”
夏轻月惊恐瞪大眼,问道:“叫吾去哪里做什么?”
薰兰回道:“先帝过几日生忌,凤君似乎是要问各个太卿的意见,以筹备生忌之辰。”
“哎……”夏轻月不情不愿从躺椅上下来,揉了揉脸,说道:“打水来,吾洗把脸。”
“太卿,不上妆吗?”薰兰迟疑问道。
“上什么妆?谁看啊?”夏轻月掰眼皮,做了个鬼脸,说道:“给凤君看吾徐郎半老、风韵犹存,还是气吾那群老哥哥们啊?”
“太卿慎言!”
夏轻月摆摆手,说道:“谁来监听吾这个小太卿啊?”
说话间,水盆送了上来,他胡乱抹了一把,用巾子拭干水渍后,微微理了理发丝,抬步出宫。
他位分低,不能去迟了让人家等着他。否则虽然没什么人记着他,但到底也是丢了母亲与夏家的颜面。
急匆匆去时,帝王侍宠已经到全了,太卿倒是没来几个。夏轻月松了口气,整理衣摆落座。
他坐下后不久,其他太卿也陆陆续续到齐了,谢太卿最后到,恰巧凤君身侧的位置还空着,谢太卿勾唇一笑,满意地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夏轻月见此不免叹息,哪怕是先帝走了,后宫诸多侍君都变成了身份同等的太卿,但身份尊卑,还是印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所以,还是远离有人的地方,独处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才好。
谢安执看人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开始相询筹备先帝生忌之事。
夏轻月对此不太清楚,也不想开口提建议,虽双目呆愣神游天外,想一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