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谢安执装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捶捣花草,说什么也不愿意假手于人,非说是陛下要他亲自来,不能由别人代劳。
可冬青他们寻思着,陛下也只是让他给她染蔻丹,没说必须要他亲自捣啊。
凤君心,海底针,偏生不能开口说破,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不多时,钟楚泠就来了栖凤殿,看了看院落里装作若无其事的谢安执,又看了看他身前的那些材料,笑吟吟走上前,伸出手,摊开,送到他眼前。
“批完奏折还没净手,”谢安执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道,“又是朱砂又是墨迹的。”
钟楚泠低头曲指看了看,嘟囔道:“急着来看你,净草率了些,但也不影响染指甲吧?”
谢安执没吭声,拉过她的手,转头对冬雪说道:“去打盆水来。”
语罢,发觉自己吩咐的是冬雪,又嘱咐道:“再拿两块巾子来。”
此时虽说算是冬季了,但太阳并不如凛冬那般银白一片,没有温度,而是散着浅暖的光,被盆中清水倒映,粼粼生辉。
谢安执将其中一块巾子泡在水中浸透了,拎出来微微拧了拧,执着钟楚泠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
钟楚泠乖巧伸着手,偏头看他垂目聚精会神地为她净手,目光也不自觉地柔和起来,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
栖凤殿的宫人低头偷笑,初冬日头将院落中不剩几片叶子的树木暖得快要化掉。
为她洗去手上的污渍后,谢安执又拿起干燥的那块巾子,为她擦干净手上的水,如此才算要正式开始。
在将花草泥往她手指上裹的时候,谢安执突然有些犹豫。可他生性好强,又不愿意说自己哪里不精。于是哪怕这是他第一次为人染蔻丹,这目光坚定的模样,倒让人得了欺瞒,以为他是染蔻丹的好手。
钟楚泠看他将一大坨泥往自己小手指上糊,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斟酌问道:“是不是有些多?”
谢安执手部动作一顿,轻描淡写地撇下一团泥,点头道:“嗯,有些疏忽,是多了。”
下一根指头。
“是不是有点少?”钟楚泠眉头拧得紧紧的,原本信任的手指微微后缩,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远离谢安执。
谢安执不动声色拉回逃跑的手指,面无表情添了一点,说:“嗯,疏忽了,是有些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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