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回想,不由得恍然大悟。
老头拿着瓦罐的那只手,分明是左手。
正好符合他们对于凶手特征的推断。
联想到那枚遗落在地窖角落里的铜钱。
表面沾黏,隐有光泽,可不正是因为浸了油渍?
陶景眸光清明,只觉豁然开朗。
*
翌日,黄昏。
周五四站在街口,正收拾着地上的葫芦和瓦罐。
岁月如刻刀,在他的脸上雕刻出皱纹。他的手因常年劳作而变得粗糙,青筋虬结。
葫芦收进袋子里,大大小小的瓦罐放在板车上。
周五四背对着夕阳,目光渐渐放空。
七年了,小萝,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周五四拿手拭了拭眼睛,再一抬头,面前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身着红布背甲,腰间挂佩刀。
“周五四是吧?麻烦随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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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堂。
刘文邈一拍惊堂木:“连杀赵铁、郑二,并欲毒害曹金,周五四,你可知罪?”
堂下,周五四面容平静,没有一般犯人见官似的畏缩,反而有几分释然,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一天。
周五四:“草民知罪。”
刘文邈大怒:“既然知罪,为何明知故犯,你心中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周五四竟然嗤笑了一声,“这王法为何没能换回小萝的性命?这王法又为何让恶人如此心安理得的逍遥法外?”
刘文邈:“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周五四忽然笑了,这笑仓皇而凄凉:“王法没能惩戒的人,如今,倒让我一个老头子做到了。”
*
七年前,平沙村。
这是一个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
一间小酒馆,三个男人正在大口喝酒。
干了一天的农活,身上骨头仿佛要散了架。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放松放松。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男人们喝的脸通红,说话也开始不着边际。
从抱怨老天爷不下雨,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荤段子。
终于,赵铁说:“老二,回去吧。再不回去,你那婆娘又该发牢骚了。”
“她敢?”郑二酒精上脑,话都说不利索:“看老子回家……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