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掩面呜呜呜地哭泣,一道沉稳的声音便自门外传来。
“白笙仙君不可妄言,沈怀君无罪。”
来者是位身着灰衫的小童子,八九岁的可爱模样,正是清霄门初入门的弟子年纪,然而当他进入屋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微微垂头不语,不敢直视。
沈怀君见他后轻轻颔首:“柳斋。”
柳斋孩童身形,脸庞好似年画娃娃般讨人喜欢,却时时刻刻绷着小脸,颠着碎步到正座前向所有人宣布:“沈怀君无罪,清霄门上下不可妄议,违者按门规处置。”
白笙愕然,眼角的泪还来不及擦,急急忙忙捉住小童的衣角:“当真……没罪?”
“是,毁仙池虽能搅碎神魂,但七百年前也曾出现放罪人出池的情况,后来证明,此人无罪。”柳斋朗声道:“今遵循旧例,判沈怀君无罪。”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院内的弟子瞪大了眼睛,显然有不服气者,嘴巴里嘟囔着太轻率,可任谁都没敢出列反驳。
半晌后,白笙才轻声道:“可外边的修仙世家怎么办?尤其金溪杜家,全家灭门死在沈怀君手里……”
“杜家若找上门来,我亲自去说。”柳斋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尊不信,这天底下竟有比我学识还广博之人!”
这柳斋话里已无转圜的余地,白笙一听彻底住嘴,转而脸色一变,又泪眼婆娑窝在沈怀君怀里。
“太好了,真真是上天怜我命途多舛,留下了师兄陪我!”
“……”
沈怀君满脸漠然:“你回去吧,我累了。”
白笙用力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告别,好似仍然是当年那个站在山头、对师兄依依不舍的小师弟,众弟子也依次离开小院,半盏茶的功夫,小院又变得寂静安宁。
柳斋见状,跳上座椅,小胖手在口袋里摸啊摸,掏出一瓶丹药递上去。
沈怀君见是修复灵脉的灵药,一挑眉:“你不探脉,怎知我修为已毁?”
“书库中记载,七百年前那位修者从毁仙池里出来后,经脉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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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君一笑,接过瓷瓶,翻手时脉搏处是一道明显的红痕,这是白笙留下的。
连他第一眼看到白笙时,还是不肯相信小师弟是心机阴毒之人,直到这人看似抱他哭诉,实则死死掐着他的脉搏探修为,他也清晰瞧见白笙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
知道他修为尽毁,白笙怕是高兴坏了吧?
“话说,你回来干嘛?来清霄门受气吗?”柳斋直截了当:“照你这人的心性,不该隐居避世、一辈子都不回来么?”
沈怀君抬头见墨砚寒在远处的莲池撩水玩,便打算直言鬼主出世之事,可刚欲开口,话却生生噎在喉咙里。
“到底怎么了?”柳斋催促。
沈怀君垂下手,指尖轻轻抚着鸦羽大氅边缘的金色纹路,过了好久才回道:“我惦记大师兄,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柳斋满脸写着不相信,却也认真地想了想:“那厮和你师尊云游,估计呆在哪个秘境里,秘境那种地方也不便传消息。”
沈怀君眉头蹙起,凝神思索,脸色愈发苍白。
"到底什么事,要将你师兄那厮唤回来?”
沈怀君对于追问,轻轻地撇开目光:“这件事我说过,可你们都不相信,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
沈怀君走到院门口将柳斋送走,转身却见墨砚寒凑了上来,一双墨黑的眼眸紧紧盯着柳斋的背影,目光兴奋,像是一头饿狼在凝视着猎物。
他忽然想到少年怼白笙的场景,问:“你好像很讨厌白笙?”
墨砚寒不屑地撇撇嘴:“他的心很脏。”
那颗心脏流脓渗血,与两百年前那颗白花花的蛆虫心脏十分相配,很适合放在鬼殿前观赏,不过沈美人定不喜欢。
沈怀君笑了:“既然你知道他不是好人,莫要去招惹,他如今是清霄仙君,手握全仙门的权利。”
“知道啦。”
墨砚寒随口应了一句,目光灼灼盯着柳斋渐行渐远的身形,磨了磨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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