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魏其侯经常和刑部打交道。对刑科的折子印章,印象深刻。
魏其侯隐隐约约看见淮阴侯,造船等字样。心道这位年轻太子可真是不易。虽然夏王宫只有这么一位文韬武略具全的成年皇子。
东宫太子没有争夺皇位的忧惧,却要时时刻刻面对朝中这些积年威望的老臣。
年初皇上就让太子兼管户、工部。
内务府的账就这么一字不落的呈到了太子面前。
上个月,淮阴侯向工部申请三百万两白银,要造漕船兑运。说先前的船是八年前所造,年久失修,去年在海上差点出了事。
漕船由南运北,南方染绣业发达。夏王宫许多贡缎,如昆吾殿的垂纱,东方蓁的豆绿床帐,都是由漕船贡品运来。
太子当场便发了怒。
这件事只有东宫内部知道。不过,太子贵为国之储君,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
魏其侯也没有免俗的从内宦那花了大价钱,得知太子动怒是生气他们拿东方蓁做筏子。
好似不批这船,三公主就没有衣缎用了一样。宫里这么多宫妃主子,拿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当噱头。
真是一群好朝臣!
魏其侯心中默默叹:三公主是不受夏主宠,可东宫都快把这个小公主捧到天上去了。
也不怪淮阴侯想造船,打完政治牌还要打感情牌。把一个小公主拎到台面上讲。
只是淮阴侯到底棋差一招,不知太子的忌讳。
感情牌没打好,反而成了太子的怒点。
魏其侯正要退下,忽然听太子说:“魏其侯闲赋在家可还适应?”
魏其侯心里为难,太子这是何意?他要说适应好呢,还是不适应好呢?他揣度片刻,度不出年轻太子的心,老老实实道。
“臣,偶尔会怀念疆场。又时常惋惜这些年不在家……发妻早逝,本想照拂她妹妹。如今却发现她死的凄凉。陷入两难之中。”
魏其侯沉默片刻,道:“臣也不知适应不适应。臣,早已无家。如今有的只剩侯府责任。”
东方衍似乎动容。他想起魏其侯确实对先夫人用情至深,甚至为了红颜不愿奔赴战场,还被夏主按在午门打板子。
东方衍摩挲着一串冰凉的碧玺,对魏其侯道:“孤初掌工部,欲谴侯爷去洞庭造船,不知侯爷可愿意?”
造船?
魏其侯愕然,这不是从淮阴侯嘴里叼肉吗。
太子笑道:“淮阴侯的折子,夏主已经批了。户部的款银五月初就能下来。不过,淮阴侯最近家中官司缠身。没时间督船,此事只能另托良将了。”
东方衍温和从容,悠闲地道。
魏其侯大汗淋漓,他一个驻守边关的将军,怎么和一个盘根上丘多年的侯爷竞争。
淮阴侯,淮阴侯的儿子周景善,可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善茬。
“臣,遵旨。”魏其侯叩谢领命。
太子东方衍笑道:“孤猜到魏其侯不会拒绝,早已经把侯爷的名字报上去了。”他从折子底下翻检出任命书,令太监交给魏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