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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姑姑四十几岁,是这宫里的老人儿,虽然病着身体不舒服,可仍旧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定夺。
当元初寒来的时候,她就一手拿着毛巾盖在额头上,一边指点着宫女拿过来的礼单有缺的东西。
“跟你说多少回了,这红毯得十六丈。摄政王府门前的长街都得铺上,尽管元郡主不能随着王爷出发祭祖,可是一寸都不能少。这个这个,红烛尺寸都得相同,差一分一毫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元郡主本来就重病在身,若是大婚之后忽然发病,说不定就得赖在你们头上。长明灯啊长明灯,长明灯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啊?”管事姑姑嗓子都哑了,训斥着他们。
元初寒站在门口暗暗唏嘘,原来成个婚这么麻烦。蜡烛什么的差一寸少一毫的有什么关系,奈何在这个圈子里,任何一个小差错都可能会让人头颅落地。
“姑姑,郑太医来了!”小李子逮着机会插话,那边管事姑姑也终于瞧见了元初寒。
“郑太医啊,你来了。快来给奴婢看看,这头疼喉咙疼,全身没力气啊。”管事姑姑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确实累的她不行。
元初寒走过去,一边看向那些来来往往的宫女们,“王爷要成婚,皇上也要成婚,忽然忙起来,把姑姑也累倒了。”
“不敢这么说,这些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你这个花生不行啊,外形不合格,都得长成这个模样的才行。”一个宫女拿着一盒花生进来请管事姑姑过目,她直接说不行。拿出一颗来,外壳光滑,而且,里面应该是两粒,外形好看。
宫女立即领命答应,快步离开。
元初寒挑眉,一边坐下给管事姑姑请脉,一边笑道:“这么多讲究啊!”
“是啊,郑太医不知,像这大婚时啊,最讲究的就是个吉利了。当年刘太妃有孕,结果在怀孕三月时滑胎。先皇大怒,彻查下来居然是内务局在准备成婚之时的大枣挑选的不好召来了不吉。当时的管事姑姑和管事公公都被重打了一百大板,不过一个月,管事姑姑就咽气了。”用凉毛巾擦着额头,她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天啊,这么严厉。”元初寒皱眉,这正巧元郡主‘重病’,他们估计就更不敢怠慢了。要真是在成婚后元郡主‘挂了’,这帮人估计都得受牵连。
“是啊,所以,就是奴婢垮了,也决不能出一点差错。你们俩把金盆给张公公送去,要他好生的查看有没有瑕疵。”两个公公抬着一个恍若大锅般的金盆,管事姑姑立即指挥道。
“姑姑放心吧,您的身体无大碍。只是心焦忙碌,过于劳累,我给你扎几针,再喝些理气去火的汤药就没事儿了。”放开手,元初寒站起身示意小李子开药。
“多谢郑太医,这个节骨眼上奴婢要是病倒导致有差错,奴婢这条命怕是也就没了。”管事姑姑连连叹道,她是真的怕事情出差错。
“放心吧,姑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起身,元初寒笑道。
小李子开完了药方,之后便离开了。内务局忙的热火朝天,人人都脚打后脑勺一般,看的元初寒也不禁耸肩,结个婚,累倒了一大堆人。
走出内务局,却不想在宫道中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梅震南。他身后跟着一行护卫,如同丰离一般,他在宫中也有如此阵仗。
这是自从进入太医院后第一次见着梅震南,元初寒愣了几秒,随后快步迎过去,“下臣见过梅大人。”
“郑太医啊,快起身。”梅震南笑容满面,穿着绛紫的长袍,腹部微凸,很是气派。
站起身,元初寒笑得阳光灿烂,刻意的笑,使得她看起来格外的讨喜。
“听说皇上允郑太医在每上半月去民间坐诊,好事啊。”看着元初寒,梅震南一通夸奖。
“托梅大人的福,下臣也只是想治病救人而已。皇上仁心仁德,下臣也不敢怠慢啊。”恭维,说的自己都要吐了。
“嗯,皇上心怀天下,郑太医认真也是应该的。往后多多辛苦,每日无事去给皇上请个安,将民间的太平事向皇上报备报备,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梅震南笑呵呵的说着,似乎每一句话听起来都是在关心皇上。
元初寒笑眯眯的点头,“谨遵梅大人的命令。梅大人如此关心皇上,皇上真是幸福啊。”
梅震南似乎很喜欢听这话,抬手拍拍元初寒的手臂,随后便带人离开了。
看着梅震南的身影走远,元初寒暗暗的哼了哼,这梅震南果然没安好心。
只让小皇上知道民间的太平事,不知民间疾苦,长此以往的,他就真的变成个傀儡了。
去给小皇上请安?元初寒想想,觉得这事儿今儿还是算了吧,哪天她闲下来了再去给他请安。
然而,她躲着不见,不代表身为九五之尊的小皇上不会召见她。丰芷爵身边的顺公公亲自来了太医院,宣郑太医前往明秀宫,齐王的爱女陈郡主上吐下泻,皇上召郑太医尽快赶过去。
一听是齐王的郡主,元初寒暗暗唏嘘,莫不是梅郡主那个小丫头忍不住下手了?
跟着顺公公前往明秀宫,没想到在抵达明秀宫时,却已经有人先她一步给陈郡主请脉了。
丰芷爵站在殿中,清秀的小脸儿没什么表情,直至元初寒出现在眼前,他微笑又起。
“臣参见皇上。”
“平身吧。郑太医先等等,齐王带来的大夫已经进去为陈郡主请脉了,你等一下再进去。”丰芷爵看了一眼内殿,眼神几分复杂。
“是。”站在一侧等着,不过片刻,一个白衣男子从内殿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