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一屋子人惊呆了,连堂上的哭声都停止了。
这位刘大公子,亲爹死了的时候心理更多的是窃喜。毕竟父子也有不和的地方,刘县令想要让家里成官宦之家,用自己县令的身份托儿子一把,送儿子进入官场,成一个体面的官老爷。
商人再有钱也不是官,商人是保不住家业的,只有官才能保住家业。他想的很多,但是他儿子不理解。刘大公子的想法官员都是穷酸,这年头财可通神,京城的大员又如何?不最后还是为几千几万两银子跟狗一样听话,朝廷每次开科取士,花上十多万银子就老二这种狗屁不通四六不懂的就能成进士老爷。所以还是祖母说得对,要有银子才行。
到现在,他就是个傻子也能知道,所谓的表哥来者不善。
刘大公子此时遍体生寒,心里后悔死了。嘴角动了一下,“祖母……让管事们教我就行,表哥是读书人,读书人不懂这些。”
“你表哥从小在京城见多识广,从小就聪慧,而且,如今是多事之秋,只有周家这种官宦之家有权有势才能压住周围的恶人们。你不是不知道均县的钱家破门了,全家一瞬间同赴黄泉。我这是心疼你才让他来帮帮你的。”
“祖母……”
刘家老太太一挥手,“别说了,这是为你好。”
前日陪着刘家老太太说话的圆脸姑娘一咬牙,“祖母,远水解不了近渴,表哥远在京城,北郭的贼子近在咫尺,这事托不上周家的福气。而且我哥哥也大了,家里管事们忠心,只要上下一心就能渡过难关。眼下是要抓紧时间办理父亲的后事,我听父亲说过,说北郭县的巫马富贵想做贤人,派人通知他咱们在办丧事,他敢趁人之危,他贤人的名头就保不住。他如果给咱们时间办丧事,咱们抓紧时间军备。再派人跟西园联系,许诺重利请西园在边境和北郭决战,以后两家结成联盟,这是远交近攻。”
她叭叭叭说了这么多,堂上的目光放到她身上,这圆脸姑娘昂着头。
刘大少爷的媳妇鼓足勇气,“二姑娘说得对。”
刘家老太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嗯,果然是识字的姑娘,连远交近攻都知道。可是巫马富贵和巫马秋叶是父女,他们两个人联手了怎么办?在这里大放厥词,这是你的规矩?”
这下所有人都睁大了眼,合着老太太您自己有规矩?
这刘家老太太摇头晃脑,“都是你娘教的不好,姑娘家不该说这话,看在你往常比较乖我也不和你计较了,规矩还是要学的。来人,送她回去和太太作伴吧。”
刘县令的妻子被关起来了,连葬礼都没有出现。
奴仆们来拉这个圆脸的二姑娘,这时候老太太一脸兴奋的宣布,“你们是不是都觉得人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实话告诉你们,周家的人快来了,再有四五天就到了。”
刘家的人再也没了侥幸心理。同时都意识到,这真的是费尽心机来谋夺产业的啊!
刘玖带着两个堂弟在晚上出了地道。
地道的出口在长生关外,没走多远就看到有很多流民点着火堆围着坐在一起。趁着夜色,想混入其中非常简单。
和这些流民比起来,就是兄弟三个的衣服都太好了。天不冷了,他们立即脱了外面的好衣服,穿着棉布内衬往长生关去。
在夜色中,长生关的主体建筑已经建成,如大山一样横在两座山之间。
遍地都是来这里逃难的流民,拖家带口老幼几代人围在一起。他们兄弟三个无论站在哪儿都被人驱赶。这些流民个个凶残,还根据乡音抱团排外,他们找不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可以躲一晚上。
一夜站到天亮,天亮以后,长生关的大门放下,出来了一队士卒。
大门外骚动了起来,这是机会,进入关内,就有可能获得土地,就饿不死了。
这些流民自动排队,互相作保,如果这些互作保的人里面有一个有一技之长就更好了。有一技之长的人总是能用最快的速度进去。昨天夜里争勇斗狠的流民们此刻温顺的如绵羊。
流民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尾,这三个没排队的就立即显得与人群格格不入。
有骑兵骑着马小跑过来,“去队伍最后面排队。”
刘玖立即说:“我们来求见神女,我们是星苑县刘家的人。”他想了想加重了语气:“我是家主。”
骑马的骑兵把头盔往上掀起来,对着这三个人看了看,三个毛头小子,穿的衣不衣衫不衫的……倒是有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小子,敢骗人你死定了。”说着招呼步兵,“把这三个看好了,我去报告给将军。”
骑兵飞快的进关,在城墙上巡视的王大有听说了这个消息,看了看关下的三个人,因为雄关高大,根本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