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挺看来看信,心知肚明,舅兄来这里,原因当然是为了给巫马富贵当说客。
“哥哥,”他没看信,很认真的问:“他巫马富贵打破我家府邸,夺了我们家这些年的家业,害的我带着妻子家将狼狈逃命,您说我会去他帐下效力吗?”
吴老爷就摇了摇头:“妹夫,你要学会看势啊!你是如何想的我能不知道吗?无非那巫马富贵是贼,而你又是官,可眼下不是太平年间,那套君君臣臣的不能用了。我来的时候巫马富贵带我去看你家的宅院,一切照旧,没有什么变动,而且你走后,一切都封存了起来,你家的那些旧仆,也是一直在的。”
周挺摇了摇头,“哥哥,我劝您对此人留一手,这人翻脸无情,阵前居然将自己的女儿发妻当场抛弃,他能放弃妻子女儿,也能放弃你,无情无义之人,不值得我追随。”
吴老爷听了摇了摇头。“妹夫,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从反着来看,难道不能说这是巫马富贵的枭雄之姿?昔日刘玄德还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只能是小处有亏,不算是大节有污。”
周挺和巫马富贵不是一路人,周挺是个日子人,他很爱老婆,也很疼儿子。但是巫马富贵的行为他是一百个看不上。
摇了摇头:“哥哥,多谢好意,我还是不能接受。”
知道周挺固执,吴老爷无奈的收回了信,“巫马氏对你求贤若渴,一时半会不会放弃你的,我劝你别急着往外走,不如先留这里,同时做另外一手准备,准备着钱家倒霉,带着老婆孩子立即转移。”
周挺最近对周围的局势几乎没有接触过,消息滞后,于是问:“那神女真的有神威逼的钱家节节败退?据我所知,钱家虽然看不起周围的这些粗俗邻居,但养着一支能征善战的部曲,而且非常宝贝,让他们读兵书,那群西园县的乌合之众能打的赢他们?”
吴老爷端茶喝了一口:“妹夫,钱家的部曲能征善战是钱家嘴上说出来的,西园县的乌合之众是见过血的,秋天里刚灭了端木氏,如今气势如虹,你是武将,也知道两军对阵,军心可用是多么的可贵。”
周挺还不知道端木家完蛋了,他立即问:“端木氏?漫水的端木家被没了?真的吗?前不久听到一些传闻,我以为是以讹传讹,他们家向来缺德,我还以为是有人编排呢,没想到啊!”
端木家经营漫水县的时间不短了,两军对垒,必有精彩之处,可惜啊,错过了!
周挺后悔的差点给自己两拳。
吴老爷慢悠悠的说:“你知道神女是谁吗?就是巫马富贵的女儿,他阵前抛弃的糟糠之妻所出的女儿,这么说来,你还是见过那女孩的。”
周挺立即问:“他们父女如果联手。。。。。。”
吴老爷点点头,“所以你先别走,这父女都不是省油的灯,各有各的刁钻之处,哥哥劝你稳坐钓鱼台,你听说了吧,外面流民闹的欢,江山要完蛋了,新主要从山阳出了。”
吴老爷站起来,走到窗口往外看,又转身到了门口,看外面没人,转回身弯腰在周挺耳边说:“有人夜观天象,紫微星照在咱们山阳郡。”
周挺说:“那也不是巫马家坐天下,说不定是钱家呢?”
“钱家,酸儒而已,这种人坐不了天下,你听我的,先别走,先等等看。”
门外传来脚步声,家将们端着酒肉进来,吴老爷都认识他们,对周挺说:“妹夫,你该做决断了,是你个人的荣辱重要还是你家族的将来重要。你看看,这些都是好汉子,世世代代跟着你们家,以前他们的祖辈都是老爷,如今跟着你只能做仆人才做的事儿,人往高处走,你别带着他们往下走。”
说的周挺羞愧至极,他们周家最宝贝的财富就是这些世世代代忠诚的家将们,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不离不弃,看到他们,周挺只能长叹一声。
“如果巫马富贵真的有雄主之姿,我愿意归顺,为了我,为了我周家,为了他们,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
主管行商的廖安民回来了,他急匆匆的进了坞堡,随手拉了一个人问:“神女在吗?”
得到的答案是神女在漫水县。
廖安民回头看了看马车,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他便带着马车进了坞堡,找到了老母留下的婢女之一香香,跟香香说要准备一个小院子,安排一个重要的人。
廖安民嘱咐香香:“这位受了重伤,我这是从死人堆里把他拉出来的,一路上花了不少钱给他医治,我们商队这次卖珠宝和糖的钱全用在他身上了,可千万别把人给照顾死了。”
香香看了看马车,“放心,我立即让人烧炕,吃喝用度用最好的。”
随后几个汉子从马车里抬出来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用布包着,看不清是男是女。
香香立即安排人照顾,廖安民又请了不少大夫来。直到要喂药的时候,香香才看清,这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身段已经长成,受了很重的伤,趴在那里,不是偶尔咳嗽一下,别人还以为他死了,毕竟面色很苍白,没血色还泛着青。
看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少年给他灌药,香香拉着廖安民出来:“这位是个什么路数?要不要请神女回来?”
“请,立即请,就说我给她找回来一个统兵的。”
香香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人能不能活下来还是谜呢。如今坞堡里面非常忙,大家都在打造武器制造箭羽,大战一触即发,这人这个样子,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叹口气,还是派人给秋叶传信去了。
此时的秋叶穿着斗篷带着兜帽,看着排队的人从小吏的手里接过一张地契,跪下来磕头感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