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姐一路走一路哭,秋叶听得脑瓜子疼。
好在这是崎岖蜿蜒的山道,没什么人来往,秋叶全当是山风吹来的呜咽声。
她们走到一棵树边,看了看前后没有人,秋叶拉着朱大姐进去了。
这是一处很隐蔽的山洞,通风比较好,里面堆满了干果,像是核桃松子这些耐储存的干货堆得的跟小山似的。这是最近几年的窖藏,是上山放羊的时候母女两偷偷攒下的家业。
里面还有一个陶罐,有一些谷子。秋叶抓起干果剥皮去壳,再放进去一点谷子,往陶罐里加水,把刚才的干果皮点着,就守着陶罐等饭熟。
朱大姐哭了一会儿,发现哭泣不能解决问题,发愁的原地转圈,“这可怎么办?你以后怎么说婆家。”
就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的讲。这都什么年头了!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她还想着嫁女儿呢,她以为家家户户都有粮食娶媳妇,多人人家吃不饱卖儿卖女,拿什么娶媳妇!
秋叶自动无视朱大姐,她翻了翻瓦片,储存的盐没有了,好在附近有个山谷,秋叶怀疑周围有盐矿,因为山谷的湖水是咸的,可以打来煮成盐。只需要溶解沉淀,利用木炭过滤最后加热蒸发等一系列的操作,这些盐就能直接吃。
“今天先凑合吧,盐没了,我等会去弄点来,放心,咱们两个饿不着。就是这里没什么床褥,我已经有主意了,等会去弄点干草和树叶来,你先吃饭”。
“我发愁的是这个吗?我发愁的是你嫁人的事儿啊。”
看朱大姐还在说话,秋叶自顾自的吃起来,朱大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去,尾随而来的富贵已经听到了,他悄悄的记下来位置,直接退回去了。
富贵回去告诉老爷子这对母女的下落,并把她们两有吃的的事儿单独和他爹说了,目的是家里没吃的了让老爹找她们母女了两个拿。
如今大旱,各地方都缺粮食,金银还没有粮食管用呢,这母女两能吃多少?留下的都是全家活命的关键,所以不到最后别去弄来。
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嘴上大骂秋叶母女两个吃独食不管家里人,却也知道保密。这事让老婆子知道了全家都知道了,传扬出去怕有人偷了她们藏着的食物,父子一番商量,随后富贵又到处游荡去了。
这边秋叶吃了饭,对着喋喋不休的朱大姐说:“巫马富贵昨天抢了镇上地主家的粮库,地主绝对不会轻易算了的。回头必有麻烦,咱们出来避一避,过了这个风头再回去,到时候我跪在爷爷奶奶跟前给他们磕头”才怪呢,这次出来,能熬过灾年,秋叶是绝对不会回那个家。
秋叶到哪儿都能养活自己,她长的高高的,身上也有力气,何必和一群没感情的人搅合在一起,她就先稳住朱大姐,别人可以不管,朱大姐是一定要管的。
而且秋叶抓住机会给她洗脑,“他们对咱们如猪狗一样,你还想着他们会照顾咱们,这种事儿只有梦里才会有。”
“毕竟你爹还在呢,他不同意的事儿你爷爷也不会强赶咱们去做。”
“上梁不正下梁歪,从我爷爷身上你就知道我爹他们是什么德行。”你还指望着富贵?指望一条狗都比指望他强!
吃完饭,秋叶提着陶罐去洗了,这是三十个鸡蛋换来的,鸡蛋是太平年间秋叶偷偷攒的。
白天母女两个人背了一罐子水熬了二两盐,这二两能吃很久。到了天黑,山洞里就黑乎乎的,母女两个准备睡了,却听见外面有人喊:“富贵嫂,我是石磙,我富贵哥让我接你们。”
秋叶一下子坐起来了,心想这地方住不得了,已经暴露了。朱大姐想说话,被秋叶一把捂住嘴,洞外喊了几声,接着石磙说:“嫂子,应我一声。”
洞里没声音,秋叶在回忆山洞的布局,准备溜了。
她觉得事情不对劲。
但是石磙已经拿着火把闯进来了,他动作的快,进来就追上了没火把在黑暗里摸索的母女两,“嫂子,大侄女,你们躲什么!快跟我走,出事儿了,富贵哥让我接着你们,咱们逃命去。”
朱大姐吓傻了,“逃什么命?”
“官府来围剿了,我富贵哥带人夺粮食的事儿被那鸟县令知道了。”
县令对朱大姐来说已经是顶到天的大官了,她吓得浑身哆嗦,紧紧的握着秋叶的手:“这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秋叶问石磙,“我爹怎么安排的?”
“富贵哥说了,如今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要带着大家和官军死战,就是担心你们,先送你们走。”
还死战?一群乌合之众,拿什么和人死战?!你是训练有素还是兵强马壮?
秋叶就觉得荒谬,知道巫马富贵绝对是千里送人头,就不想和他们有牵扯。她说:“你先回去,就说没见到我们,我有法子保全自己。”
“你一个女娃子有什么法子,快和我走吧。嫂子,你也说说她,她这主意是一出又一出的。”
朱大姐祈求的看着秋叶,秋叶在石磙跟前不好说太明白,只能使劲握着朱大姐的手。石磙就说:“嫂子,官军就是纸糊的,带着大侄女下去躲过了这几天就能跟着我富贵哥过好日子了。到时候给大侄女找个好婆家。。。。。。”
“走,立即下山。”朱大姐一听,跟打了鸡血一样,拉着女儿就要走。
秋叶没办法,亲娘都不跟自己走,自己还能怎么办?
跟着石磙下山,石磙把她们母女交给了老爷子,如今全家把值钱的东西弄到了一辆马车上,也不知道是为了逃命还是为了转移。
她们母女就被扶到了车上,一个红脸膛的汉子赶车,摸黑带着全家老少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