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用新男人治愈你的情伤,谁想你们家彭总这么快就给伤口缝上了。我也只能独自享用了。您就把心咽到肚子里,我们吃顿家常菜,切完蛋糕,随便吃两口,叫彭总来接他的乖乖老婆回家。”
金有意比季长善高五六厘米,今天用的是古驰花之舞香水,浑身散发桂花的香气。季长善的感冒虽然没完全好,但是鼻子已经恢复了该有的灵敏。她嗅着浓郁的香味儿,倒是不感觉头晕。
她的朋友喊着她宝贝儿,胳膊松松垮垮地箍在她身上,金有意持续挽留她,季长善并非无情无义,而且为了金有意的疗伤派对感动。
季长善无可奈何,只好听从寿星的指引,去到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里。
房间中三面木头墙,第四面仿照塞尚的名画,绘着巨型的《大浴女》:青蓝色占了大半面墙,十来个光溜溜的女人以站蹲坐趴的姿态附着在底部。
季长善跟彭朗混久了,非自愿输入了大量春画、裸男裸女图以及情色电影,单看这么一面模糊的浴女图实在没什么刺激性,她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所谓近墨者黑,不过如此吧。
季长善的思绪飘回昨晚,彭朗跟她汇报周六的会所行程,她在心里暗骂彭朗和阿晏近墨者黑。眼下跟着金有意坐进了会所包房,季长善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也有只硕大无比的染缸。
她并没想好是否要跟彭朗说自己来了会所,告诉他,就好像是小媳妇报备;不告诉他,那自己昨天生的哪门子气?
季长善摇摆不定,脸上没显出半分纠结。金有意参观一圈新会所的包房,绕回沙发边的时候,瞧见季长善坐在那里,双臂环抱着,眼看前方一动不动。
金有意上前,推一推季长善的肩膀问:“发什么呆呢?”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咚咚敲门声。
季长善抬眼望去,一男的端着餐盘走进房间,他身后跟着五位同事,每个人手里都端一道菜。
金有意粗略打量男人们的品相,这个眉眼尚可,那个鼻子挺有型的,就是每一个都差那么点儿意思。
她找炮友也是宁缺毋滥,正惋惜最近要独自入眠时,第七个男人嗖一下闯入视线。
他眉目清朗,捧一块十寸的桂花蛋糕,站在门口笑道:“不好意思,第一天上班,刚才找错门了。”
第59章情绪去了么?
季长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钟碎宁,应该说,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只和这大学生有一面之缘。
这个世界可真就指甲盖那么大,季长善惊讶几秒钟,很快放平左眉。
金有意的视线跟随钟碎宁移动,他一边往同事的队伍里走,一边三心二意地扭过脸,眼睛往她们这边转。
钟碎宁在打量今晚的客人。她们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钟碎宁认出季长善的冷脸,顿时放大瞳孔。
他从蛋糕托盘下抽出右手,冲季长善挥一挥,“领导,又见面了。”
钟碎宁真正的领导是走进房间的第一个男人,钟碎宁管他叫大哥。
大哥在会所干了两年,兢兢业业,混上领班的职位。他管理一个七人的团队,主要负责维护秩序,保证客人在花钱的每一分钟,都能体验到最专业诚恳的服务。
钟碎宁也许诚恳,但他显然是专业之外的人物。专业人士不会掉队找错了房门,更加不会在领班介绍团队之前,擅自跟客人搭话。
大哥保持职业微笑,转脸看向钟碎宁,他的眼神绵里藏针,正在发出一些警告。
钟碎宁朝大哥歉意地笑,尽管这种笑容的主要成分是嬉皮笑脸。他继续我行我素,像跟季长善当了十年朋友一样说:“我换地方上班了,以后就不去早餐铺等你了。”
季长善早忘了还有这一茬,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金有意立在沙发旁边,单手扶住季长善的肩膀问:“你们认识?”
“见过一面,算不上认识。”
钟碎宁为季长善的冷情叹气,他们上次说了那么多话,怎么还不算认识?
整个九月份,钟碎宁都在早起,他住在西瓦台附近,每天早上七点钟准时踏进早餐店,一般等上一个小时,季长善一次也没来过。
钟碎宁由此品尝到艺术创作的苦涩,他低迷两分钟,点的油条上了桌,才吃下两口,他就因为油条的酥脆重获无上的快乐。
钟碎宁并不记仇,再次见到季长善,甚至产生老友重逢的喜悦。他差点儿走过去跟季长善叙旧,顺便结识一下她的朋友。
大哥出声请钟碎宁归队,语气自持,但是难掩咬牙切齿。钟碎宁应着好的好的,转身站到第六位同事旁边,乖巧得像只哈士奇。
七个男人一字排开,每人手里端一只餐盘。大哥跟金有意确认了客户信息,向两位女客人介绍今晚的服务团队。钟碎宁站在队伍的最边上,目光围着季长善的脸孔打转。
她还是那么有艺术性,哪怕早两天,他也会再说一遍:“我是画画的,想请你做模特。”非常可惜的是,他已经转变了职业理想,现在他要做好一名服务人员。
金有意的眼睛如同扫描仪,从上到下地检视钟碎宁,这人干净得像个大学生。她满意钟碎宁的气质,如果四周没有别人的话,金有意也想从外到内地探索一下这位弟弟。
她的注视过分直白,钟碎宁很难不发现客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