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不关心鬼神之事,见虞烟交于他的东西,他此前从未见过,自然无法分辨那是求姻缘的符咒。
堂姐以为虞烟是为别人所求,现下却好端端的待在他袖中。
二人间有一瞬的沉默。
谢大娘子从来知晓这个三弟不需旁人操心,此时看他无波无澜,心底也拿不准他和虞家小娘子的关系。
他未免太过淡漠。
不过,到底无人能令他侧目挂怀。
谢家三郎芝兰玉树,寡淡薄情是出了名的。
谢兰辞不动声色地垂眸,随即言简意赅解释道:“之前有所亏欠,没有其他关系。”
谢大娘子唔了一声,半信半疑收回目光。
他在政务朝事上滴水不漏,却没见过他对一个小娘子有如此耐心。
究竟与人有何种牵扯,才会连这等小事都放在心上。
那得是多深的渊源。
将谢大娘子送走后,屋中又只剩他们二人,谢兰辞望了眼屏风,漆眸一片沉静,心绪慢慢抚平,先前心头的那一点异样便在这几步之间全然消去。
虞烟正托腮看着窗下含苞待放的芍药。
薛宁远行在大路上,去往殿中祭拜神佛,于她而言则是阴魂不散的烦人精。她躲藏时心头不忿,心情糟糕极了。
哪怕见了艳色灼灼的花朵,也只觉得这丛花不解人意,生得面目可憎,颜色俗气,太招人眼,一不小心便会把郡王府的人引来。
可见过谢公子,受了庇护,安安心心躲在他房中,不必担心薛宁远再缠上来。她此时再瞧那丛花,又能看出几分绚烂。
这些芍药分明长得很争气,一看就是专人静心侍弄养出来的。
真好看!
谢兰辞看她面上没有忧惧惊恐,他略放了心。但视线掠过她唇瓣时,不受控制地顿住。
她的唇色原本就是这般红润么。
虞烟唇形姣好,润红饱满,樱果般柔嫩,很难让人不注意到这一点。
心底倒没有其他想法,若是宣纸上淡淡落了一笔朱红,他亦会留意。
谢兰辞视线稍顿,便挪开目光。
虞烟心有所感转过头来,唇角微弯,眸中笑意盈盈,轻声道:“多谢。”
让她头疼那人仍在寺中,尚未离去,她像是忘却这桩没有解决的麻烦,轻而易举地开心起来,心里不剩半分焦躁。
谢兰辞对声音十分敏感。
能落到他手里的嫌犯,罪大恶极,大多性情不同常人,格外嘴硬,暴烈易怒。
哪怕嫌犯屡次挑衅,他也不动怒。再刮一层血肉下来,这些人得意嚣张的声音便会变了音调,如摇尾乞食的畋犬一般下贱。
而她……先会儿还哭得万分委屈。
现下在他的屋子里,倒是很快活。
虞烟不知道谢兰辞话少,且厌烦旁人多话,一门心思表达别后的关心。
“上回给你上药,是我手笨弄疼了你,现在有没有痊愈?”
“给你的糖,我还有。可以分你,很好吃的。哥哥没有告诉我你家住何处,他又不得空闲,不然我就差人送去了。”
谢兰辞默了默,道:“平日经常这样分糖给别人?”
才不是呢。
薛宁远那个讨厌鬼缠人精休想从她这里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