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钟声响了,太后却还不累,拉着萧岚和魏瑾喋喋不休的叙话。
议完事,萧恒和俩臣子赶来,萧铭收到消息从宫外折回。姐弟俩向太后行礼,她看了一眼接着说话。
“云娘不急,缘分来了孩子就会来的,还不到时候呢!”
太后将萧岚看成先后上官云。
“岚儿与阿嫂生的有七八分相似,母后认错倒也难免。”看着不可以思议的一幕,萧铭唏嘘:“为何会将魏驸马认做兄长?”
上官宏眉梢扬了扬无声叹息。
萧铭的费解也是众人的疑惑。
萧恒虽未见前情,但他能执掌前朝和后宫,自是怀揣着一颗谨慎洞悉的心,他不动声色地睇了眼萧茵。当下,还有上官宏、荣国公邱赫两外臣在,他不便发作。
为避开父皇鞭策的视线,萧茵默默往萧誉背后躲。
医官给出多年学术心得来解惑,“先皇四处奔破征战,常年不在太后身旁侍孝,便是先后弥补了空缺孝顺太后。兴许在太后的记忆里,看到了和先皇后容貌相似的岚公主,自然就认为岚公主身边的魏驸马是先皇了。”
上官宏缓缓点头,站一旁的邱赫亦然。只不过前者是赞同之态,后者满脸写着原来如此。
萧铭与萧恒听了,神色难掩惭愧,那时他二人跟着先皇四处奔波,萧宅的一切事务皆由先后持横,算上萧氏其他同宗也有几百口人。中愦既是宗妇的权力,更是束缚和责任。
做得不好会说偏袒,做的好最多落个贤惠的美名。
闻言,萧岚清澈的杏眼覆了层薄薄的雾。父皇走后半年而已母后便油尽灯枯,一方面是伤心过度,另一面也是积劳成疾。
一个大家族的兴盛繁荣,往往有许多流血流泪的先辈前仆后继地做了奠基石。父皇的贡献,整个大齐无人不晓、无人不赞,他能名垂千史,让后生晚辈敬仰效仿,代代传颂。
可母后的辛酸和付出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一抹雪帕进入萧岚眼帘,是驸马递来的,他悉心为她拭去蒙雾,眸中清明复返。
见状太后乐不思蜀,嘴上却责怪驸马:“别光顾着你的宏图大业,让云娘一人承当起子嗣多不合适!为娘今日就托回长辈拿乔你一回,下回你出去之前务必要给为娘留个孙子女才成!”
别瞧太后糊涂不识人,可清明心志胜过世间无数的宗妇。
她从不因男女厚此薄彼,萧铭虽是女子,得的关爱半分不少于兄弟。太后最宠爱萧岚,也因她父皇不在身边而多几分怜惜。
众人心怀敬仰。
有萧岚和魏驸马的安抚,太后配合医官诊断身体无恙,就是糊涂了。上官宏邱赫不再逗留,一同告退。
没插嘴的机会,众人各自散去。萧岚魏瑾就不成了,夫妇俩非但走不了,还被太后逼着同床共枕。
“小别胜新婚,哪儿有刚重逢的夫妻分床睡得!”太后板着脸训借口担心睡压着萧岚的驸马,“不像话!”
“云娘在后宅能否过的顺心如意,倚仗是你的态度。你回来了却不与她同床,她少不得会被妯娌笑话!”
萧岚心旋温热,她得祖母全心全意的宠爱,亦有母后的渊源。
驸马连连点头应是,侧目向萧岚求助。
躲不过了,萧岚先放下二人的隔阂,“驸……夫君快去洗沐吧。”
太后比驸马还应的快,“这就去。”
而后笑推着人去净室。
寝室照先帝后登基前住所的样子所仿,陈设精简,但矜贵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