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惢嫣的目光,她们头也不敢抬,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奴婢们有罪,未能护佑好主子,请主子责罚。”
“都说了不要一直跪。”惢嫣默默叹了口气,“起来吧。”
二人站起身来。
“责罚要有,但你们毕竟跟我这么长时间,总不能叫你们回炉重造去吧?新人我大抵也用不惯。”惢嫣道,“既知疏忽有罪,以后长个记性,好生堤防就是。若一直为这起子事一跌不振,后面听吩咐时出了岔子,我才是真的饶不得你们。”
她不是心软之人,赏罚分明才能御下,只是此事暗卫固然疏忽,但说到底,最该长记性的是她。现下情形罚了二人也是不痛不痒,不若稍加宽慰,叫她们打起精神的好。
“是。”二人明白惢嫣的意思,郑重的应着。
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命护好主子。
绝不可能,再发生那般事!
惢嫣沐浴后,撇下一干婢子,朝弄墨轩去。
她们都说他为她发了疯,一连一个月都闷在弄墨轩,几乎不出门……发了什么疯,她要去看看。
裴厌缺正在书房忙活。
他当然记得他下过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弄墨轩,包括洒扫的婢子。
于是急匆匆的赶回来,速度堪比当初去缪朝接惢嫣。
一瞧卧室、书房,当真是一塌糊涂。
那段时间他嗜酒,天天都在喝,临走时不管不顾,开的好几坛酒都没处理,就这么放了几个月,飘香不止。
砚台里的墨已经干掉了,小管笔还搁在上头……满屋子的纸页,要么是她的画像,要么是一些婉转悲戚的诗作……桌上还有一大沓。
裴厌缺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地儿。
虽然但是……他还是不想让婢子进来收拾。
于是在愣了两息后,他飞快的去把卧室给收了。
门窗全打开通气,床头柜上那坛子酒丢的远远的,八仙桌上乱七八糟的茶具难收拾,干脆也都丢出去,将椅子全都归位,床榻上被褥全换掉、弄的松松软软后,这才溜去书房。
书房地上的画像诗词还没收拾干净,门口便传来莫邪的声音,“主子,郡主她到了。”
当裴厌缺把用床单裹起来的酒坛子、茶具等丢给他时,他就知道主子在忙什么。
他憋笑憋的辛苦。
他们暗卫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现在实在是……憋不住啊。
“再笑你进宫当差去。”屋里传来裴厌缺阴恻恻的声音。
莫邪笑脸顿时垮下去,恭直立在那里。
主子知道他跟晴咕是一对的。
把他调去皇宫,不就等于把他们拆开嘛。
他不敢笑了,他再也不笑了。
恰时惢嫣跨进了垂花门。
“莫邪,表哥在吗?”
“郡主,”莫邪吸吸鼻子,“主子在屋里。”
他朝门旁边让了让,惢嫣走过去,门前,她貌似听见里面急乱的脚步声。缓缓勾唇,双手将门一推。
便瞧见裴厌缺腰杆子挺立,坐在主屋桌旁。
见她来,他笑着站起身来,“嫣嫣,你来了。”
“表哥在做什么呢?”惢嫣目光细细打量他,怎么还出了些汗。”
裴厌缺抬手擦了擦额头。
虚咳一声,“打了会儿拳。”
莫邪把前半生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嘴角抽搐不已。
“是嘛。”惢嫣踏进屋,朝裴厌缺卧房去,后者松了口气,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