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影点了点头,两人携手走出学校,各自与司机打了声招呼,便向着城北走去。
沈疏影心细,在赶到城北之前特意去了百货公司为那些老人和孩子买了一些糕饼点心,一直到两个人手中都是拎的满满当当,再也拿不下了方才作罢。
城北的“明德堂”是一座宽敞的大四合院,里面大多都是一些孤儿,有的因着连年的战火而失去父母,也有的则是战士的遗孤,此外便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每个月军营都会送来钱粮等物,更有专人照顾那些老人与孩子。
沈疏影和梅丽君来到明德堂时,正值晚饭时分,偌大的四合院里十分热闹,不时有孩子玩耍的声音传来,让人听着心头便是涌来一股温馨安宁之意。
两人将手中的糕饼分给孩子,望着那一双双纯稚的小脸,想起这些孩子都已是失去了父母,沈疏影不由得鼻尖一酸,打心眼里的对军阀只见的混战更是深恶痛绝。
若不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势力,连年征战不休,这世上又怎么会有这样多的孩子孤苦伶仃?
许是自己也是从小失去父母的缘故,沈疏影看着那些孩子分吃糕饼的模样,心里却是难受极了,眼圈也是跟着红了起来。
两人陪着孩子玩了一会,便向着东首走去,打算去看看那些孤寡老人。岂料还未等两人踏进院子,就听里面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沈疏影乍然听到这个声音,却是微微一怔,脚步也是停在了那里。
“疏影,你怎么了?”梅丽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身姿颀长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坐在那里,身边围了一圈的老人孩子。
他穿着军装,修长的后背笔挺如剑,梅丽君本以为他是辽军中的军官,可又见他的手旁搁着一个药箱,看样子,倒像是一位军医。
薄少同坐在那里,先是为一位老人诊治过,从药箱中取出药递到了老人的手里,并耐心的告知老人该如何服用,送走老人后,他转过身子,又是对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温声道;“来,让叔叔看看嘴巴里的牙齿好了没有。”
那个小女孩十分听话的张开了嘴,薄少同神色专注,检查后便是微笑起来,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几块糖果,大手在小女孩的头上抚了抚,道;“好了,现在可以吃糖了。”
他侧着身子,清俊磊落的容颜便是落在梅丽君的眼里,梅丽君使劲儿的摇着沈疏影的胳膊,激动道;“疏影,你瞧瞧那个军医,长得可真俊啊,你看见没有,他刚才对那小女孩笑的时候,简直是,是。。。。。。”
039章 少女心事
梅丽君情急之下,竟是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憋了好一会,方才道;“总之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穿着军装,还能这样好看!”
沈疏影没有出声,她看着那道颀长笔直的身影,心里却是想着,如贺季山那般的人,穿着军装是杀人的,可薄少同虽然也穿着军装,但他却是救人的,自然是比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人要好看。
见薄少同忙碌不已,沈疏影并没有上前打扰,只拉着梅丽君顺着原路走了回去。一路上不时听到一些老人提起薄军医这三个字,细听下去,每个人竟无不是对他交口称赞,只道他为人慷慨,医德俱佳,就连那些小孩子,说起薄叔叔也都是笑口颜开,说只要看了他,就有好吃的吃了。
沈疏影听在耳里,心头却是蓦然一软,忍不住回头又是看了他一眼。只见那道颀长的身影笔直的坐在那里,而他唇角的笑意却又是那般的温和,似是要一路暖进她的心里去。
“疏影?沈疏影?”梅丽君见她怔怔的望着薄少同,一连唤了两声才将她的心神给唤了回来。
见好友一脸挪揄的神色,沈疏影脸庞一红,立时将眼眸垂下,心砰砰的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得。
瞧着她窘迫的样子,梅丽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你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会子胆子这样大,居然会盯着一个男人看不说,连眼睛也都不带眨的。”
沈疏影听了这话,那一张小脸便是烧的越发厉害,只嗔道;“我不和你说了。”语毕,便是逃也似的走开了。
梅丽君又是一笑,也是跟了上去。
回到官邸,贺季山还没有回来,柳妈担心沈疏影挨饿,遂是让丫鬟端来一碗杏仁露,与几样点心,好让她先吃点垫垫肚子,等贺季山回来才可以开饭。
沈疏影望着那几样点心,却并没有太多胃口,又许是今儿个去城北走了太多路,身上只觉得累,便和柳妈招呼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了躺了下来,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贺季山回到府中时已是繁星点点,见他回来,柳妈立时命人将菜摆上了桌子,男人刚坐下,便是开口道;“去请小姐下来吃饭。”
柳妈在一旁踌躇道;“小姐今天回来的时候,只说身子不大舒服,这会子怕是已经睡下了。”
贺季山闻言,浓眉就是一皱,道;“请医生来瞧了没有?”
柳妈嗫嚅道;“小姐说她睡一觉就好,所以没让老奴去请。”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贺季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柳妈瞧着心头一突,再也不敢多言。
“让厨房熬些粥,待会我送上去。”男人沉声吩咐,望着那一桌子的菜,却也是毫无食欲。
柳妈忙不迭迟的答应着,赶忙去让人准备。官邸里的厨房无论何时都是吊着一锅靓汤,未过多久,一碗滚烫鲜美的瘦肉梗米粥便是熬好了,那一粒粒米只熬得糯糯的,香气扑鼻。
040章 我更喜欢听你喊我贺季山
贺季山一言不发,只将碗接过,抬腿便向着西楼走去。
来到沈疏影的房前,贺季山刚要敲门,手指却是微微一窒,望着眼前的这一扇门,竟是没来由的感到几分紧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股子紧张从何而来,他勾了勾唇角,只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