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老袁常来帐中为沈北岐送食物。
自今夏起,这瓶慕岐枝便一直放在国公爷帐中。
有时国公爷忙碌起来,他见花蔫了,也会去地边采摘新鲜的换上。
如今已是九月,地里的慕岐枝早已全部凋零。
住在四周的百姓也开始去挖掘慕岐枝,卖到药馆中,能换取些许过冬的银钱。
“你说什么?”
沈北岐回身,疑惑道,“这花,不叫璃星草吗?”
“回国公爷,这花确实名为璃星草,但它的根是一味药材,就叫慕岐枝。咱们北境之人,都称它为慕岐枝。”
沈北岐怔愣片刻。
“慕岐?”
他轻声重复,仿佛在咀嚼着这个名字的深意,“是哪两个字?”
老袁笑着解释道:“是爱慕的慕,岐,就是您名字中的岐字。”
爱慕的慕,沈北岐的岐。
一时间,四周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唯有秋风徐徐而来,吹过北境稀疏的田野,撩动着营帐的帘角。
帐内,烛火摇曳,宛如幻影。
清汤面上仍旧弥漫着缕缕热气。
老袁的声音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倏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急忙自怀中掏出那枚方帕。
这帕子上,绣着的花朵,正是慕岐。
而她送给他的那枚荷包上,绣着的也是慕岐。
他当初问她时,她告诉他这花叫璃星草,却没有告诉他,原来这花的根部是一味药材,名字叫做慕岐枝。
若说她不知情,是偶然,沈北岐是不信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如果有,必然是有心为之。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花的名称,怀揣着心思,暗暗将其绣在手帕上。
或许从那时开始,她就已经心悦他?
几乎是刹那之间,他恍然大悟,好似醍醐灌顶。
原来,沉沦在那一夜中难以自拔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内心涌起阵阵难以言喻的愉悦,如潮水般汹涌又猛烈。
他不禁微微勾起唇角,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已经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会像个懵懂的少年一般,心跳如鼓,心生雀跃。
然而,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原来她的心中一直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只恨自己此时身在北境,无法立刻找到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好生盘问一番,为何要如此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