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小脸抬起,要她对着自己的眼睛说话。
她咬唇,不敢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圈下留下一排阴影,明明是养家、养丈夫的女强人,偏生娇羞得像个小女生,她的强势被他的热情溶解,她是全世界最矛盾也最特殊的女人。
“担心怀孕,到时纸包不住火,我爸妈会知道我嫁人了。”
最近爸妈好像知道些什么似地,老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红鸾星动,他们越问,她就越心虚,她实在没勇气告诉家人,她已在离家三小时内,替自己找到好男人嫁出门。
“他们不能知道?”浓眉倏地众拢,他不悦。
“不是不能,我想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准备。”
“又不是他们结婚,他们需要准备什么?”乔丰不满意,他已向全天下昭告婚姻,她却迟迟不肯让他露脸。
“我有告诉他们,我认识一个不错的男生,总要先交往三个月,才能带你去见见他们嘛,等他们认同你之后,我们再谈订婚、结婚,这样比较……符合程序原则。”
“你用什么借口外宿?”
“准备律师考试,暂住学妹家。”
“爸妈同意你不从事祖业?”主动改口,他认定自己是朱家半子。
“我堂弟出师了,最近他有不错表现,等姐从国外回来,再加上表姐三个人,应该能应付庞大业务,有人可以帮忙,我想做什么,他们不至于反对。”
其实,真正促使她考虑退出的重大原因是他,要养一个家,五万块是辛苦的,当婚姻成为进行式,柴米油盐酱醋茶开始困扰她。
所以,不能怀孕这事,除开爸妈那关外,再多养一个小孩子,她会提前宣布破产。
“不想生小孩的话,我可以戴保险套,或者你吃避孕药,最坏的状况顶多拿掉。”明明是最理智的建议,可他说来……胸口烦躁,有压迫感。
“不,孩子是老天爷给的礼物,他想要跟我们,表示他前世今生和我们有缘,怎么可以阻止孩子报到,甚至残害小生命?”
郑重摇头,对于前世今生、对于亲子缘分,她深信不疑。
她认定,现今社会之所以乌烟瘴气,就因成年男女一天到晚乱搞性关系,只图享乐,不肯负责。
“那……我们顺其自然?”
这是没大脑又缺乏医学常识的烂建议,可话出嘴,他居然爽爆,为什么?他想要小孩?才不,小孩会带来多少麻烦啊!
不过眼前,他没心思想这个,既然说了顺其自然,就要自然到底啊,夫妻间最自然的事自然是……
低头,他封住她唇,赞哦,和昨天一样柔软顺口。
捧起她的脸,亲亲贴贴,他的细胞和她的交融为一体。
他爱她的气味缠绕在自己鼻息间,他爱她的柔顺温婉熨贴住他每分知觉,他一点一点爱她,越爱越多、越爱越深……
“不要不信鬼神,告诉你,农历七月鬼门关大开,阴间好兄弟从地狱涌上来,不小心撞见总是不好。”
朱洙口里念念有辞,把黄色平安符挂在他胸前,那是她在神坛前特地为他求来的,她为他点了光明灯、为他大礼跪拜求神仙,希望他乎平安安过完一整年,希望他的才华被世人发现,从此成为伟大的音乐人,至于当偶像?不必了。
“我活了二十几年,没撞过鬼。”他莞尔。
“那是你福气好,知不知道,我有个信徒去郊区玩,回来的时候车后座载了一个女鬼,女鬼整整缠他两个月,他整个人瘦到成骷髅,双眼无神,意识不清,要不是他祖上积德,有福分找到我们家的神,也许再过不了多久,精气神被吸光,他就三叩呜呼啰!”
难以相信,拥有高学历的现代女性,居然如此迷信,乔丰看她,不晓得该应和或反驳。
“我觉得,他应该到大医院去做全身健康检查,比较正确。”
乔丰感觉,求助无形的神仙,倒不如寻找有形的医生来得安心。
“谁说他没找过,从身心肠胃到精神科全看过,医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他放在病床上,眼睁睁看他一日比一日消瘦。你不晓得,他奶奶来我们家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好伤心。”
说到别人的苦,她愁了眉目,不管她法力如何,不管她的职业是不是叫作神棍,至少他确定,她有颗善良的心。
“你把他救活了?”
乔丰揉揉她的头发,伸手把她揽进怀间,抚抚她的手臂,笑看她精神奕奕地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