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话音落地,徐怀义沉默良久,绝云顶苍松摇曳,吹得桑萦心里直直往下坠,这段时日的不安涌上心口,已是红了眼,蓦地一声鹰唳,惊得桑萦回神。
“学艺不精便罢了,你还有脸哭,自己师父,竟还要旁人为你去寻,这般没用,还有脸说自己是师叔的亲传弟子。”琴歌本来半个月前便能回来,临时收到传信,要她去查林惊风的踪迹,白白耽搁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会见到桑萦,心里愈加不满。
“琴歌,口无遮拦的,回头去石塔抄录十份心得来。”
桑萦却借着她这几句讥讽,起身跪地,“掌门,师父如今不知踪迹,承蒙师父多年养育教导,我岂能置身事外,求掌门准允,让桑萦下山去寻师父。”
“胡闹!且不说这根本不合规矩,便是我为你破例,你尚未出师,遇险如何自保?你又去哪找你师父?”徐怀义想也没想便要回绝。
不待他继续说,桑萦便恭声回道:“师父此次离山曾提起过要去药王谷,且如今江湖传言又提及浣溪山庄,既有线索,总要去探查一番。掌门,宗门规矩是十五岁方能离山,我虽未满十五,可也没差多少,求您准我下山。”
“宗门规矩是宗试三甲,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琴歌轻哼。
桑萦不耐她几次三番冷嘲,她眨了眨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盯着琴歌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片刻后她意味不明地轻笑。
“你……”被桑萦的神情态度刺激到,琴歌登时便要回嘴讥讽。
“逞一时口舌,成什么样子。”徐怀义喝道。
徐怀义看着跪在一旁岿然不动的桑萦,思及平日里师弟言辞间对这徒儿的爱重,总不好直接回绝了孩子的一片孝心,叹声道:
“宗试也没几个月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年破例让你参加,若能进三甲,便准你下山。”
几个月后哪还来得及了。
桑萦心里着急,再度拜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只闷声道:“师父没事自然好,可若是当真危在旦夕,这几个月,如何挺得?”
徐怀义被她的固执气得反笑,“那你待如何?为你破例这一次,日后一个两个都要下山,这宗门规矩岂不成了摆设?你回去吧,你师父那边,我已经给你大师兄传信了,他会留心的。”
桑萦只跪着不应声。
琴歌瞧着桑萦,微微一笑,起身跪下,“师父,不若这样,让徒儿和桑萦师妹比试一场,若她胜了,便依她的,若徒儿胜了,那桑萦师妹便回观海峰上避着,还能落个清闲。”
“师伯,我赞同师姐的提议。求您准允,若我不能胜师姐,再不跟您提下山之事。”
桑萦眸光掠过琴歌,神情微冷,今日她几次三番挑事,自己虽然不愿多事,但也不怕事。
既然这么想跟自己交手,她总要成全了师姐这一番心意。
“你琴歌师姐连着两年都排在三甲内。”徐怀义双眼微眯,抚须道。
“弟子知晓,掌门,赢了师姐,便能证明我有取得三甲的实力对吗?我若胜了,便让我下山可好?”桑萦瞧着徐怀义,轻声问道。
琴歌嗤笑,接着说道:“师父,师妹既是如此有信心,那这比武之约便当立下了,师父放心,徒儿有分寸,不会伤到师妹的。”
武林中比武立誓再寻常不过,琴歌虽是不如挽月沉稳,但素来勤勉,年轻一辈中确是出色的。
平日里也没听师弟提过这个徒儿习武上的进度,只怕难胜琴歌,便容她们折腾罢。
徐怀义应承下来,摆摆手,让她二人下山。
走下绝云顶,桑萦欲往观海峰的方向走,琴歌挡在她之前,“师妹,三日之内,你若是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放放水。”
桑萦驻足,深深看了她一眼,“师姐,三日之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