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萦知道,师姐去后山为自己传了话,她握住师姐的手,起身站定。
“多谢师姐。”
“琴歌师妹,如今宗门内事务繁多,你下山这一趟为师门分忧,很是辛苦,本应先回去休息,只是师父方才听了山下传话,要你也一同去回话,劳师妹同去后山。”江挽月转头看向琴歌说道。
江挽月是年轻一辈中除了大师兄以外最能服众的首席弟子,她说的话,便是琴歌也只能遵从。
她瞥了眼桑萦,收了剑,不大情愿地说道:“是,师姐。”
通武堂后山的听云峰顶,是寒铁制成的铁索道,索道另一端通往绝云顶。
此时的绝云顶,百年苍松的树根,齐根而断,断面平整,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二人。
一位是天归剑宗的掌门徐怀义。
另一位便是方才江挽月口中的客人。
山间凛风吹得清俊公子衣袂飘飘,随侍在身后的几位侍女皆是一等一的好容貌。
他执黑子,沉吟地望着苍松老根之上的棋局,半晌,起身礼道:“前辈棋艺精湛,天归剑宗果真名不虚传。”
江挽月将桑萦二人送到绝云顶,便守在索道另一端,桑萦站在掌门徐怀义身后。
华鬓长须的老者淡淡一笑,对着那公子道:
“殿下尚且年轻,棋艺比起我天归剑宗的小子们已是出众太多,他们那些孩子都不爱这些琴棋书画的。老夫犹记得,当年陛下还是东宫太子时,棋招也甚是凌厉,实属难得。”
“让前辈见笑了,晚辈棋艺实是难拿出手,更遑论与父皇相比了,待晏清回去之后,若是得空,定要多向父皇讨教,盼日后能有些进益。”
那公子说到这,他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犹豫难言,似是很是纠结,片刻后继续说道:
“只是晚辈听闻贵派近来似是遇到些麻烦,心中也实在是挂念,晚辈定力不够,不能如前辈这般面不改色,倒让前辈见笑了。”
听得这番话,桑萦暗暗打量这位一身清雅的年轻公子。
这人说话意有所指,话里话外说得都不大顺耳。
她目光轻飘飘从他面上掠过。
“这二位是?”四目相对,他轻笑了声,如是问道。
“是门下的两位弟子,山野之人,没规矩惯了,许是冒犯殿下了。”
徐怀义微侧过身,看向二人的方向,“琴歌、桑萦,过来见过当朝东宫太子。”
“见过太子殿下。”
当世朝廷威严不显,皇室中人皆不精武学,讲究以君子六艺修身养性,推崇以仁治礼法为政,跟武林诸门派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而天归剑宗隐于西南,避世多少年了,门人弟子皆不能入朝为官,多年来跟皇室泾渭分明。
便是皇族中人,在这绝云顶,也难摆出天家的威严。
桑萦心中不以为意,暗自猜测着这位金尊玉贵的东宫太子今日来意。
“恕晏清眼拙,晚辈久居中原,听闻贵派年轻一代中,有个所谓‘剑宗金玉’的名号,不知这二位可是其一?”
天归剑宗首席弟子岑行玉、江挽月,出山历练几年,天资气度放眼江湖也是佼佼者,久而久之,便得了这么个金玉的名号,意指二人似天上的金童玉女。
这人明知不是,还偏要这般发问。问得还极为考究,问二位可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