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趁孩子仍在昏睡,来到村头屠户家门前的摊位,买了两根猪蹄和两根大棒骨。
以往屠户家的肉可不敢留在村子兜售,毕竟谁家不年不节不舍得吃一顿肉。但是今天秋收,不少村民掏出压箱底的银子钱买上几两肉打牙祭。
江璃接过用秸秆捆绑的蹄子和骨头,想着趁此机,今日给家里的孩子补补身体。
屠户娘子笑眼眯眯的问:“买这许多,可是给老周家送去?”
“正是,今日孩子小姑帮了大忙,不然咱家的三个孩子指定遭罪。娘子也知咱家刚盖了房子,手头不宽裕,拿不出什么称手的好东西,只能搁娘子家买两根蹄子当谢礼。”
屠户娘子闻言,脸上的笑有一瞬的讪然,江璃敏锐捕捉到。
直觉告诉她,屠户娘子有事隐瞒,并非觉着两根蹄子和大棒骨嗑碜。
忽然,从屋里窜出来个五岁上下的小孩哥,抹了把鼻涕泡,便要往门外跑。
屠户娘子一把拽住小子的衣领:“嘿~,臭小子,老娘告诉你不许乱跑,小心拍花子把你掳走。”
这般大的孩子最是皮实呆不住,挣开老娘的手:“娘,娘,你放我出去,哪儿有拍花子,那些人才不是拍花——,唔。”
屠户娘子脸色大变,捂住孩子的嘴,“叫你乱说话,赶紧给老娘滚回屋去。”
“唔,唔,唔。”小孩子睁着大眼,拼命摇头挣扎不愿。
屠户娘子知道江璃还在,不尴不尬的冲其一笑:“让江娘子见笑了,我家小子跳脱惯了,成日不着调,这么大点的孩子,说啥话都不能当真的。”
江璃嘴角淡笑,饶有意味的看着屠户娘子:“娘子此话差矣,咱都是十里屯的乡亲,有啥话但说无妨,我和我当家的也是实诚本份,但今日之事着实让人不得安心。所以,我当家的已是赶往镇上将今日家里三个哥儿险些被掳之事告之保长,还望保长领路前往县城衙门报官。”
“报,报,报,报官?”屠户娘子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是啊,我当家的生怕那伙贼人再伤害村里别家的孩子,这年头,养个孩子不容易,谁家孩子不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指着孩子将来是家中的倚仗,今日那伙贼子想断了咱家的后路,情节恶劣,岂能不报官。”
“便像娘子一样,害怕家里孩子在外边遇到这起子事,我当家的报官,于咱十里屯而言该是好事,往后那伙贼人怕是不敢再光顾咱村子不是。”
江璃边说,边观察屠户娘子的神色变化,从诧然到犹豫,又从犹豫到隐忍。
她和周淳风虽已猜到了事情原委,但是缺少指明的证人证言,若能找到人证,坐实周星月今日所为,那才是大快人心。
于是,江璃再加猛料:“对了,我听说一旦报了官,官府的人会到村里头盘问,倘若有人知而不报,有意隐瞒,好似得带回官府挨二十个板子来着。”
屠户娘子闻言,恍过神的同时抬眼看着江璃,就见她悠悠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我知江娘子是在用话头点我,怕江娘子也是猜到了什么,但这起子事,着实让人不好插手。”
“虽然都是同村的邻里,但你们老周家内里的事,我们外人多了那个嘴,没得招人嫌。”屠户娘子说出心里的无奈。
江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今日周星月的行为被屠户娘子和她家的小子无意中撞破。
但又碍于同村邻里的关系,再者老周家和大房前阵子传出的闹剧,村里无人不知,到底是周家内里之事,如屠户娘子所言,外人总不好多嘴选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