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然连棵小树都没射中,天知道那目标离我大概只有五步之遥。摸摸头皮,树林里响起我尴尬地嘿嘿声,顺势转了转细瘦的胳膊,到底是哪里蕴藏着能射死狼的力量?怎么那么没劲?
玉林看看我的脸色,极乖巧地跑过去把箭拾回来递与我,嘴里宽慰道,“格格好久没碰箭了,用不惯吧?”
我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只好一边儿回想原来在俱乐部玩时,教练的指导,一边儿捉摸着胡乱放箭。在林子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既没有人又到处都是固定靶。玉林照着我的吩咐将发出去的箭都收拢,一来嘛,以我这种毫无章法可言的射法,一枚箭筒的箭肯定不够数,二来,没的让人知道我是冒牌货……
慢慢有点儿发现问题了,这弓并不是足十力的弓,我能马马虎虎拉得到满弦,但是相对而论,准头就差得远了。明明看起来极粗的树干,等我放箭过去,偏偏就能差两拳头远。玉林已经完全放弃了对我的安慰,在一旁老老实实看我“无的放矢”。
无事又拉了个满弦,眯眼瞄准远处两株老树间的空隙,忽的座下小青蛇刨了刨蹄子,我手便猛的一抖,反应过来之后,就只剩左手空空一支弓,弓弦犹自嗡嗡发颤。
外加前头“扑通”一声,老树之间什么一闪而过,有东西应声落地。
不会是射中什么了吧?第一次射中的心情居然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我可不想杀生!暗自在心里忏悔,我小心翼翼驱马过去,做好看到血腥场面立刻逃走的准备,玉林却在后面添油加醋地直嚷嚷:“格格好箭法!依奴婢看,准是个大的,像熊瞎子什么的。”
我无语,要真是熊,就我这软绵绵的箭能射进去才怪了,只怕惹毛它,谁都没好下场。
小青蛇深一脚浅一脚地离那里越来越近,我紧张得直喘气,最后支两只眼睛整个儿定在那里。如果我的眼珠能够跌下来,一定就是现在。
妈呀,这就叫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别人好端端地穿越了都有英雄救美,可轮着了我怎么偏偏是误箭伤人,真叫郁闷,又不是拍还珠格格。
可是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瞪着我的小鬼,左臂上插的不是我的白翎箭是什么?一身白袍衬得衣袖上那正呈扩大趋势的血红愈发显眼,我能不能装作没看到……
真想问问,今个儿是什么不宜出行的倒霉日子。
“格……主子……”玉林赶在我神游得更远之前成功将我召回,“如……如何是好?”
刚刚还不是挺兴奋么,这会儿就怕成这样儿?我摇摇头,下了马走过去,却看到林中转出个稍大些的男孩,往他身后一站,也是锦袍玉衣的骑装,眉目俊朗,端的是帅哥一枚。
临着打了个照面,我还未发话,当事人倒先开了口,“是你射的箭?”他说一口朗朗的蒙古话,十二三岁年纪,深眸窄眉,唇红齿白,虽嫌稚嫩,打量人的神色却颇为倨傲。
死小孩,若不是看他一手按着伤处,我当场便想翻个白眼送过去,润润嗓子粗着喉咙道,“是我,不过我以为没人在,就随手放了支箭,谁巧……你,你刚好在那儿。”
他哼了声,冷冷瞥我一眼,“随手?力道还挺足的!”
妈的,你当我想啊,鬼知道刚才几箭连树上都钉不住,这一箭偏偏这么着力,你当你坏事做多了糟报应吧!脸上勉强挤了个笑,“我说,这位……小爷,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犯不着板着这么张晚娘脸,不如让我替你瞧瞧,拔了箭扎上伤口比较好。”
我手还没动,不过踏上前一步,他已斥了声“放肆!”
呵,我毒蛇猛兽?还反扑了你不成!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儿,咬住嘴唇,若不是将他打扮看在眼里,我早不客气地顶回去了。
光脑门,拖根辫儿,翻两道箭袖,腰悬着荷包、玉佩……这都不是问题,问题在那腰间束着的黄带子,我严重怀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僵持之下,倒是那大点男孩扯过他衣袖,检视了下伤口道,“这样子不成,咱们本就是偷溜出来的,若不想授人把柄,就先把伤口料理了,别的再做计较。”
心下一凛,没看出来,这个明理的主儿是厉害的角色。我暗自给自己打气,黄笙生,你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当代大学生,难不成还被一小孩唬了,当下镇镇定定望过去。
“我听哥的。”大的发了话,小的倒挺干脆,狠狠刮我一眼,不客气道,“喂,你来吧。”
还好出来时玉林怕我出事带了点简单的伤药,我没用上,倒是贴给我的“猎物”了,
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比一比,我捏着他手臂,割开伤处层层的衣裳。唔,好靓的皮肤,白得晃眼,看得清清楚楚,箭扎进去不算太深,但也没了大半箭头在胳膊里面。
轻轻动了动箭杆,他不禁“咝”的倒吸了口气。
“疼得厉害?”这不是摆明问了白问,若非我不晕血,现在怕早先昏过去了。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委实过于难看,他反而咧咧嘴,挑着眉道:“还好。”
这箭我不是不知道,出门前还细细看过。细柳条削磨成的箭杆,尾插硬翎羽,最绝的莫过于青铜三棱带倒刺的箭头,一旦射中再想拔出来非得割个口子才行。记得自个儿还特意摸过那倒刺,确实锋利无比,触手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