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让胡宝妗一时不懂,但只能静默地行至古琴边坐下,素手缓缓抚琴,槐江上又多了一缕妙音。
魏澂筠执酒靠在隐几上,不知怎的,许是这音色渲染,让他一人生了些孤意,对酒色生了厌恶之感。又或许是,心底还残存着十几年前的他,那时他还不了解这世间的龌龊、肮脏,和皇室的冷血无情。
这会在瞧她一身素淡的衣裳,平添出纯美无暇之意,朝她挥了挥手,“过来。”
胡宝妗抿着唇,依言过去。
魏澂筠扯过她躺在自己怀中,浅浅啄了一下她的唇,胡宝妗喉咙发紧,但还是伸手环住魏澂筠的颈。
魏澂筠失笑,俯身加深这个吻。
吻着吻着,室内开始旖旎起来。魏澂筠手也不老实,胡宝妗衣襟都已被他解开大半,她登时僵了一下,双手搂住他的手,不叫他继续下去。
这画舫周围只是用一层纱布,众使外面真的看不见,她也觉得心中难堪。魏澂筠喘着粗气,松开她,笑道:“竟还知羞。”
这句话一出口,胡宝妗只觉头脑轰地一下,像是炸开一样。自己白白送上门的,怪不得他会轻贱,在他眼中,自己和岸边楼里的伶伎无有何不同。
魏澂筠不觉,用指腹挑起她的下巴,好说话及了,道:“亲爷一下,爷给你指条明路。”见胡宝妗迷迷糊糊,还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又道:“慈安侯府。”
一听慈安侯府,胡宝妗恢复清明,努力调整好心态,忽略刚刚那四个字带来的影响,昂首在他面颊上轻轻落下。
“门户阶级不同,即便真是秦家换婴,真相大白,又能如何呢?最多不过是陪你家些银子罢了。”魏澂筠一边说,一边注意胡宝妗的目光,果然,自己说完后,眸中流露出不甘。
“可若让这件事大起来呢?”魏澂筠慢慢贴近胡宝妗耳边,“将整个京都的佛庙都拉下来。”
魏澂筠说的很轻,灼热的气息,让胡宝妗忍不住跟着战栗,胡宝妗还没来及懂这句话的意思,便被他拉着一起沉沦在江面上。
一夜如春,后半夜,魏澂筠用外袍裹着胡宝妗,将她抱下船,岸边有早已等候多时的软轿,送二人回花柳胡同。
第二日一早,胡宝妗醒来,魏澂筠人已不见,回想起昨夜江上的疯狂,胡宝妗心中不由一阵苦涩。
胡宝妗自然也记起魏澂筠说的那句话,想了半天不解其意,不到中午便去找了永娘,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才走到隔铺子的一条街上,就见一队官差押着两排、一排约莫十来个人的和尚,缓缓往官府走去。
旁边跟着哭闹的一群人,有男有女,声声悲切。
那些和尚有的衣裳半敞,有的低头耷拉脑,有的目光凶狠,瞪向路边围观的群众,被官差一鞭子抽在身上,“看什么看?此等恶徒,死到临头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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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改。”
胡宝妗进了铺子,问永娘:“嫂子,这是怎么了?”
永娘看热闹看的咬牙切齿,“这都是今早第六波押送进官府的和尚了,已经抄了好几座庙了,原来这些年,失踪的人口,都被他们关在地窖中,做了暗娼了。”
“听说城南边的朝云寺,光是挖尸骨都挖了十多具了。”旁边的铺子老板过来插了一句。
“嘿!还有尼姑呢!”街道边上,不知谁又喊了一句,众人瞧过去,果然见一群俊俏尼姑被官差羁押。
胡宝妗看的心惊不已,这群尼姑里,有她认识的——慧海,慈安侯府每年在福水庵也有供奉。慈安侯府从不发卖奴仆,只会将犯错的丫鬟送进福水庵。
胡宝妗心中翻江倒海,脑海里只剩魏澂筠那一句:将整个京都的佛庙都拉下来。
这些恶徒至死都不解恨,遭受迫害者的家人,齐齐聚在官府哭喊,要官府还公道。
这是继科举又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
佛教盛行,乃是当今太后和皇帝刻意捧起来的,前有太后深信护国寺,后有皇帝大兴土建,盖寺庙。
明帝继位数十年,景朝上下庙宇无数,十庙九恶。
与此同时,毅勇侯府内,丁珠玉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从丫鬟和他说了今早处决了好些僧侣后,眉头一直就没有展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