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庙,忽然牵扯出个古人,让人一下子有了时空错乱之感。
饶是如此,宋伯元居然还能抓出个重点,“为何不搬到长安去?长安不是更靠近霍候府?”
说到这里就来气,竹萧道,“当年修道的那群老头子还算有本事,我家主人又不便出手,他们那伙人把天道衙门搬到长安,一山不容二虎,又给压制了!真是气人!”
天道衙门?
闻所未闻!
宋伯元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今日所见所闻,全然超出了生平所经历,无法消化。
他恍恍惚惚的被送到了山下,突兀的出现在镇西将军萧靖身边。
山下的营帐外,只听外围的士兵来报,说宋大人一行人,忽然从山里转出来,一下就走到营帐门前。
萧靖迎出门去,见到宋伯元他们同样也是茫然。
此番长安城出现杀人挖心案,皇上命萧靖彻查。查来查去,一路追着凶手来到遥远的东南边陲之地。
东南方丛林密集,山峦叠嶂,犯人往山里一躲,还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尤其此地气候反常,好端端的晴空,骤然便会下起倾盆大雨。空气又湿又闷,好多士兵生了病。山间小路又多,许多山峦甚至未经开发,只能靠攀岩而上,给追击路上造成麻烦。
这地方名叫福临县,县上又有个福来镇,处处都是“福”,偏生萧靖全然感受不到福气在那儿。
按他来说,此为不毛之地,留着发配犯人倒是个好地方。
他如一柄出窍的宝剑立在那里,凛然不可侵犯的贵公子形象。
宋伯元看见他,心头提起的那口气终于放下。
快步上前,将山中奇遇对他说明。
萧靖皱起眉头,显然对宋伯元说的话有怀疑,几番欲言又止,最终道,“先回驿站,再做打算。”
如此,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福临县驿站。
路迢水遥,又有群山做屏障,福临县下各个镇子往来并不方便。既然是当地的怪事,自然要找当地人才知晓。
福临县县令安又明是个四十多岁的瘦小老头,一辈子蜗居在此,没到过其他地方,长安城内也无门路可走,他这个县令,恐怕得天长日久做到尽头。
萧靖他们来时,安又明可谓诚惶诚恐,一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么大的官。饶是福临县一个穷地方,还是尽全力安置了他们。
来了不过一日,萧靖便将县上处处拮据观察清楚。
难怪,连路都不通的地方,能富庶到哪儿去?
安又明走到萧靖面前时,依旧是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行了个大礼,说话都带着轻微的哆嗦,“不知将军寻下官何事?”
萧靖手指轻轻一下一下扣着桌子,未曾睁开眼睛,“安县令,你在此地,为官几载了?”
问话叫人摸不着头脑,安又明猜不出萧靖的心思,只好硬着头皮道,“今年不多不少,正好三十载。”
萧靖轻笑一声,睁开了眼,“三十年了。”
他话陡然说的凌厉,“三十年,你还把一个县治理成这般模样?!盗匪横行,穷困潦倒,处处皆是怪力乱神之说,民智不开!”
“陛下命我等前来追凶,追到你这儿,怎的要人没人,要物没物,让凶手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将桌上茶碗扫落,显然愤怒至极。
安又明惶恐,忙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