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州,分为五个主要部分——东极、西域、南蛮、北荒、中州,每一个主要部分占地广袤,除了中州独自是一州之地外,其余四个主要部分,皆是拥有着两州的版图。
天下九州这五个主要部分,若论广袤程度,中州虽只有一州之地,但却是当之无愧的九州之首,一州能顶其余八州任何三四个州的方圆面积!
中州江湖亦是最为繁华,是天下九州“侠气”最为浓厚的一个地方,但这不是说中州就是最好了。东洲江湖虽然不如中州繁盛,却也不怎么弱,有道祖一手开创的南北道宫名声享誉天下九州。
而且东域的东极帝国亦是强盛繁华无比,在东域近千大大小小的王朝中,算是一头“天龙”,稳稳压着其余所有王朝。
咱们且不说这些江湖和庙堂,只说天下九州的灵山秀水,便能一口气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一个大概,更别说还有各种令人敬畏的天地奇观了。
在东域这块山山水水不知绵延几千里几万里的地方的东南角落里,有一个名叫“归踌山”的大山,归踌山在当地颇有些名气,十里八乡都比较出名,除了大雪封山的冬季以外,天天几乎都有不少山谯野夫上山打猎采药,山下便是念伊河,这条倚靠青山的河水,也有自己的故事,传说当年一位下凡的仙女和一位当地的樵夫相爱,缠绵不久,那位下凡的仙女便被天上仙神强行抓走,那位樵夫从此便天天在归踌山的山巅念着那位女子的名字,最后化为了这条河水,要永远在这儿等着那位仙女。后人们就把这条河水叫作“念伊河”。
这个故事虽然听着不怎么美好,但那些当地村民们都非常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由此对这条河水有着非常的尊敬,年年都要“拜河”。日久天长,这便成了当地的一个习俗。
归踌山在当地非常有名,家喻户晓,但百里外的人们,便对这座山不甚了解,只知道有一座名叫“归踌”的大山。
归踌山的山峰直插云霄,正直三月末四月初的大好春日,鸟鹤纷纷活跃无比,不时绕着归踌山山峰周围缥缈的云雾飞掠而过。
山腰被初春开始茁壮成长的花草树木的颜色涂满,主要还是绿色,其间也点缀着星星点点淡淡的姹紫嫣红,从山下远处一眼望去,看着大山仿佛佩戴着一条绿色的翡翠腰带。
因为是南方地区,山上的积雪本就不是太厚,此时都化为春水,滋润着那条正缺水分需要成长的翡翠腰带。
山脚下的那些村落的男人女人们,除了种地播种外,就挤出时间,来到山上寻找一些春天里的野菜或是药材,或者是劈砍一些冬日里枯死冻死的树木的枝干,以此来带回家烧火做饭。
还有许多读不起镇子上那座私塾的稚童,纷纷都上山放牧——说是放牧,其实就是玩儿哩!那些稚童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非常熟悉,三三两两的把青牛随意安置在草木丰盈肥实的平缓地带,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追逐嬉闹去了。
清晨,山中的空气湿润润的,让人深吸一口便能迷醉的晨雾丝丝缕缕游荡在空气中,伴着草木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一个头戴木簪,身穿粗麻布衣的年轻模样男子缓缓行走于山中小径,他双手随意放在背后,走路样子也随和无比,步伐平稳轻缓,不想惊动还未早起的天地生灵。
他虽样貌年轻无比,眼神却深邃如一汪深潭,又沉稳如一座大山,让饱经世事的中年人或是老人们都不敢随意轻视的眼光中,略带一丝深沉的忧伤和淡淡的洒脱,矛盾无比。
这时前面跑来了几个追着蜂蝶嬉闹玩耍的小孩子,那几个小孩子抬头望到了这个青衫男子,纷纷嘻嘻笑着,带着敬意,异口同声地开口说:“神仙哥哥!早上好!”
他们这几个小孩子之所以这般语气这般言语,是因为他们面前这个身形高大清瘦的男子,在他们村子甚至周围几个村子,都是“名人”,他们父辈甚至爷爷一辈儿的人,在年轻时候来山上砍柴放牧时,就遇到过这个天天一身粗布麻衣的男子,这么多年,这个“神仙哥哥”好像一直都是一个模样,没有什么大变化,连身上穿的衣服也一直都是这一件粗布麻衣,不过和寻常村里人不一样的是这一身天天穿的衣服一直都是干净无比,并不显什么破烂之感。这个一直保持年轻的男子,被当地几个村子的人们都尊称为“神仙中人”。
这位神仙中人有时也会帮助一些因为患了疾病又无钱看病的百姓,那些百姓只要上山找他,他就一定帮忙,从不推辞,而是几乎百病都可治。只是村里人虽然都不是什么读书人,但都懂得一些乡里邻里的仁义道德、人情世故,所以只要不是太紧急、实在没办法的令人绝望的病症,都不会来打扰这位“神仙”清修。
粗布麻衣男子和蔼的淡淡笑了笑:“早上好。”
那几个小孩子也没有逗留,更不会像大人们那般站在这儿再与他寒暄一阵,他们好不容易来山上一起放牧,需要赶紧好好玩一玩!这种机会可不多,平日里他们上山大多是砍柴或是一个人来放牧,根本没有时间或是同伴一起玩闹!
粗布麻衣男子望着那几个孩子远去的无拘无束的背影,抿嘴笑了笑,眼中有些恍然和追忆,然后便是有些愁伤。
旋即他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背着手散步。
他走到一处崖畔,伫立下来,目光望着远方,平静无比。这古井无波的神色让人难以置信这只是一个外貌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后生。
他每天都要来这儿思索一番,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究竟想通了没有,这么多年,他一直就是这样子,天天平静地度过一天的时光。
岁月静淌,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但他的心,却被岁月割的沟壑纵横,这种愁苦,如同他的剑术之高举世无敌一样,无人出其左右。这种心绪,普天之下,也唯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完全明白。
他今天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再这个崖畔立身大半天,而是径直转身,原路返回。
路上,他又遇到了那些小孩子,他对着那些小孩子和蔼一笑,并屈指暗暗弹出几缕内力,射入那几个已经和他有些熟悉的小孩子的体内,这几道内力,足以可以帮住这些小孩子无病的茁壮长大。
他沿着天天走的山间小路,返回了那间很偏僻,几乎无人知晓的小木屋。
小木屋旁有一个浅浅的水潭,清澈见底,几尾春鲤在池底自由自在的嬉闹,如同那几个稚童般,无忧无虑。
他回屋,从屋内的一个小木柜中,取出了一件青衫,然后拿到屋外,在那座小水潭旁边就着潭水洗了洗。
用内力将这一袭青衫蒸干后,他有些失神的用手摩挲着这袭干净的青衫。
然后将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脱下,换上了这袭干净青衫。
顿时,他的气质便从出尘飘逸变得儒雅清新起来,仿佛一个刚入江湖的书生。
他看着清澈的潭水中自己的倒影,稍作整理,就再次回屋,取下了悬挂在屋内角落木架子上多年的长剑,然后配上长剑,下山去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砍柴的樵夫和当地一些在山脚耕地播种的男男女女,那些村中男女纷纷惊讶无比,这是这位“神仙中人”第一次下山哩!
那些村中男女都非常尊敬地对青衫男子打招呼,还有不少家中老人曾受过这位“神仙中人”恩惠的人们都放下锄头,淳朴的笑着,不舍的恭送这位当地德高望重的神仙中人。
一番简单的告别后,青衫男子独身上路,一袭青衫仗剑,依旧如当年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