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鱼机敏地躲开,可何秋花不知他有武艺在身,情急之下扑过来帮他挡,被砸了个正着。
她被砸中胸口,痛得闷哼一声,又急急地看向晏小鱼:“小鱼,没、没事吧?”
晏小鱼心头一震。
这妇人性子软弱,身手也不算灵敏,这回反应这么快,纯粹是护子心切。
晏小鱼知道她要保护的是原身,可对上她关切的眼神,心里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的抚过,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起五岁那年,他进福利院没多久,有一回感冒后夜里发热,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要渴死了,只希望有人能给他喂口水,可一直到天亮,那口水也没喝上。
倒是同铺的大孩子,被他吵醒后,不耐烦地爬起来,泄愤一般,狠狠地将他揍了一顿。那夜晏小鱼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心里不由自主地幻想,如果他没有被父母抛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被人欺负,生病的时候也能有人端药倒水?
他从没被人这样奋不顾身地保护过。
“我没事。”他声音小了许多,表情还有些不自在,“你痛不痛?”
床上的晏兴茂和边上的晏小月也一脸担忧,何秋花勉强朝他们笑了笑:“不、不痛的。”
“哼!”晏老爷子梗着脖子满脸不屑,“被个竹杯子砸一下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还能砸死人?”
他眼睛一瞪还要继续骂,陶翠青眼尖地瞥见院子里进了人,连忙给他使眼色:“爹,外头是不是何婶来了?”
不只是何婶,晏家周遭几户邻居都来了人。
*
“我家二妞说,看见她晏二叔被人抬回来了,我们过来瞧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晏小鱼听见她们在外头说话,眼珠子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一转,也跑了出去:“爷爷,大伯娘,我爹伤得实在厉害,继续拖下去怕是性命都保不住,还请你们看在他挣的工钱全数都交做家用的份上,拿些银钱出来给他治病吧!”
晏兴茂抬回来时晏小鱼就仔细看过了,他那腿看着血肉模糊的,其实伤得不算特别重,看起来那么惨烈估计是因为他身体亏空得厉害,加上在那地主家里劳累过度,精神不济。
晏小鱼夸大其词,是趁着有外人在,给晏老爷子和陶翠青施压。可何秋花不知情,只以为晏兴茂真有性命之危。
外头的人正惊呼着问晏兴茂的情况呢,就见她红肿着眼睛,一脸凄惶地从屋子里奔出来,猛地在晏老爷子身前跪下。
“爹,求、求你,救救、救救兴茂吧!小鱼和小月,不、不能没有爹啊!”
何秋花泣不成声,结结巴巴的声音在这个场景下,听着愈发心酸可怜。
今日来的都是妇人和夫郎,其中不少人家里的也有汉子在外头做工,更能对何秋花感同身受。
紧接着晏小月也出来了,她默不作声,直直地在跪在她娘旁边,拼命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便肿起来了。
何婶红着眼睛伸手要扶她起来,可这姑娘力气大得很,她固执地不肯停下,旁人也没办法。
屋子里,晏兴茂闭着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悄然滑过。
晏小鱼之前对这三人的诸多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原身的家人软弱、笨拙,但是他们已经在拼命地守护彼此了。凭什么单纯善良的人就要被欺负、被辜负,蛮横自私的人却能吸着别人的血肉活得肆意?!
这一刻,晏小鱼下定了决心。他要替原身保护好他的家人,他要带他们脱离晏家,过上好日子!!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他就当何秋花是他娘,晏兴茂是他爹!
晏小鱼看着无动于衷的晏老爷子和作壁上观的陶翠青:“你们若是舍不得自己的银子,就把我爹这些年做工的工钱都拿出来给他治腿,不然我便去县学找大堂兄讨!”
“我爹这些年服劳役、做工挣的钱全在大伯娘手里,想来也是拿去给大堂兄交束脩了,如今我爹命都快没了,找他讨钱,想来他应当不会怪我?”
他话音落下,晏老爷子和陶翠青脸色黑成了锅底。
“你敢?!”晏老爷子气急败坏。
“小鱼,我们何时说不给你爹治腿了?”陶翠青一脸无奈,“你爹受了伤,我们心里也着急,只是家里如今银钱不趁手,你堂兄手上也没钱。这样吧,我把下月买盐的银钱给你,你拿着这二十文同医馆的人说说情,药钱先赊着,等那地主老爷赔了钱咱们再给?”
二十文将将能付个诊金,药钱一文都没有,人家医馆的药材也是花银子收的,哪能同意?
陶翠青这提议别说是晏小鱼,就连何婶她们也有些看不过眼。
“我昨日还瞧见你家小宝吃糖了,你们怎么可能没银子?”何婶翻了个白眼,“小鱼,我手头还有一百文,先借给你,你赶紧带你爹去医馆吧,别再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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