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誉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连眼神都没有一点波动,外头的汪仁倒是频频朝里看,可惜有隔音阵在,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这个阵法是他这几个月按师父留下来的图纸琢磨出来的,滕誉知道这件事后很是震惊了一会儿,因为他也是尝试过的。
结果自然是没有学成,难怪殷旭说学阵法靠的是悟性和天赋,滕誉算是受教了。
“你以为本殿是来问话的?”滕誉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的牢房里回荡着,“有什么好问的?问当初你是如何按照父皇的要求给我母后下毒?问你当初是怎么眼睁睁看着我母后死去的?还是问你当初是抱着什么心态做下这件事的?”
滕誉冷笑,虽然主谋是皇帝,但一直帮着主谋实施行动的可就是这位了,他如何能让他痛痛快快地死?
从天牢出来的时候,牢头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滕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弄坏了你们一把锁,稍后会让人送来一把新的,放心,他跑不掉也死不了。”
牢头只觉得一股冷风从脚吹到头,凉飕飕的,忙卑躬屈膝地将这位大爷送出去。
走出天牢,汪仁狠狠地吸了口气,再吐出一口浊气,“殿下,刚才你给那人吃的是什么啊?”
滕誉上了马车,回头看他,“你想知道?”
汪仁跟在他屁股后面,两只手扒着车板,点点头,“我看那个人的样子很痛苦,殿下您一定很恨他吧?”
“恨?应该没有吧,只是挺讨厌的。”
汪仁严肃地看着他,“等我学会了配药,以后您有讨厌的人就告诉我!”
“你想学这个?”滕誉把一个汤婆子塞到汪仁怀里,让他暖暖。
汪仁羞涩地收下了,道了谢,才鼓起勇气抬头说:“我听说师父也很会配药,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想教我。”
滕誉看到他眼底的忐忑,揉了揉他的脑袋,“术业有专攻,他大概是想譲你专心学一门吧。”滕誉伸手拉了他一把,两人进了马车,将冰冷的空气隔绝在外。
“师弟说不是,是师父怕我把他的本事都学走了,以后打不过我。”汪仁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把青晟出卖了。
“哈哈……他担心的也有道理,不过如果你能超越他,将来本殿下把这天下交给你又何妨?”滕誉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子嗣了,原本是想等一切安定下来,等他和殷旭年纪大些后,就从皇族宗室中挑选适龄的孩童培养。
等他死后,这江山落到谁手上,又姓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如果汪仁足够优秀,他不介意收他做养子,日后封他为太子也不无不可。
当然,这些的前提都得在自己得到这个天下后。
215 随他们折腾去
滕誉刚出天牢不久,他探监的消息就传入了皇宫,皇帝闭着眼睛摆摆手,让暗卫退下,自己却没了睡意。
看来他的这个好儿子,是知道事情真相了,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难为他装了这么多年,这份忍耐的功夫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皇帝此刻的心情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黎明将至,门外传来了轻微谨慎的敲门声,新任的大总管汇报说:“……陛下,二皇子传来八百里加急!”
“呈进来!”皇帝不慌不忙地坐起身,一群宫女太监鱼贯而入,点灯的点灯,伺候更衣的更衣,有条不紊,却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自从皇帝换了一批寝宫的下人后,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稍有不怀,便是死的下场。
皇帝披着龙袍坐在桌旁,将那份八百里加急一目十行地看完,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猛地将桌上才瓷器扫落在地,“混账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来人,传左右丞相与六部尚书立即进宫!”
不需片刻,几位便匆匆赶至皇宫,一个个强打起精神,用眼神交流着信息。
“几位大人,里面请吧,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几位朝廷重臣步入皇帝寝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目狼藉,几个宫女太监正慌忙地收拾着。
“行了,滚下去吧!”皇帝烦躁地摆手,然后将那份八百里加急丢给他们。
“没想到秦王的势力竟然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左丞相耷拉着眼皮,表情有些错愕。
“是啊,在朕的国土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让那叛贼笼络了这么多人,培养了如此大的势力,朕养你们都是用来干瞪眼的吗?”
皇帝脾气一来,几位大臣便齐齐跪地,高呼:“臣等有罪!”
左丞相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引发了皇帝的怒火而愧疚,忙上前一步,“陛下,如今唯有再次派兵镇压,万万不可让逆贼声势壮大。”
皇帝揉了揉额头,睡眠不足的后遗症让他脑袋有些发晕,他开始连自己的情报系统都不信任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既察觉不到秦王的反意,又査不出滕誉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