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成,就给这个价,姑娘稍等,我拿块好布子给你包上!”
陈筱艾一边与老板讨价还价,一边看好角度移动手中的小镜子,看到夺在布帘后的男人果然探出头来继续观察她,这男人看着也还年轻,就是晒得黢黑,嘴角紧抿,衣裳半新不旧,颇有点风尘仆仆的感觉。
陈筱艾收回镜子,回想男人的眼神和神情,总觉得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难道是认识的人吗?但她自记事以来,只要跟她有过关联的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人也并没有恶意,到底是?
她正想着,镜子摊的老板捧着包好的镜子笑道:“姑娘,你的东西,不用给钱啦!刚刚有个男人给了钱,说镜子都送你了。”
陈筱艾一惊,猛然回头,躲在布帘后的男人果然不见。
抱着镜子回到宅子里,陈筱艾刚进门,陈长泰就从房中探出头来,一脸薄汗,他说道:“回来了?”
“嗯,东西都买齐全了。师父你在练手指吗?”
陈筱艾不想让陈长泰分心,对男人此事暂时按下不说,等春晓一切顺利再筹谋也不迟。
“嗯,每天一练也习惯了,这些时日练下来,捏针施针已经恢复往日的水平。”说到这陈长泰轻叹一气,“到底是童子时就练起来的功夫,我可不希望就此荒废掉。”
“师父也才三十岁,说荒废也太早了吧。”陈筱艾笑道。
陈长泰神情一愣,问道:“我已经三十岁了吗?”
“是才三十岁。师父你本来就长着一副娃娃脸,说你三十岁多的是人不信呢。隔壁的大婶跟我确认好几遍了。”说起来这点,陈筱艾就想笑。
陈长泰在柳府好好养了这些时日,脸蛋不仅圆润了一些,那股长年在外讨生活的流里流气也消失了,人打扮的得体清爽,穿着白衣提着药箱往街上一晃悠居然还惹了不少羞答答的眼神回来,对面巷口的年轻寡妇挎着篮子不知道多少遍假装路过门口,隔壁的大婶发现后就没少往他们身上笑眯眯的来回打量,陈筱艾总觉得大婶再过几日估计就要上门说媒了。
“小混蛋你还笑,你跟隔壁大姐都快把我的裤衩子给扒了。”
陈筱艾不知死活的笑道:“哎呀以后都是邻居,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不是?以后不就多了个照应嘛,你一个单身老汉怕什么?”
“你要是再跟她混一处谈论我,”陈长泰的眼神冷飕飕的飞刀子,“下次她登门,我就说你是我年轻时混迹花街柳巷惹出来的种,咱们一家人,要臭一起臭。”
陈筱艾可不吃他这套:“英雄不论出处,我可不在乎出身这种东西。”
说着她低头整理篮子里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陈长泰的神情微微一僵,继续说道:“还有师父你先去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这幅清纯小白脸的样儿,谁能相信你能生出一个我来啊。”
“谁说不能,我当时也十五岁了,有些地方这个岁数的男子早娶亲了,生一个你真不是事儿。”
陈长泰说着坐下来,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抬眼瞅了瞅陈筱艾的侧脸,撇了撇嘴问道:“艾儿,你这丫头。。。。。。就没想过我真是你爹?”
“你就是我爹啊,我这十几年师父师父,父父父的白叫啦?”
“我不是那意思。”陈长泰翻白眼,“我是说我是你亲爹。”
陈筱艾拿着茶杯,上下打量陈长泰,十分认真的怀疑道:“莫非师父你就是传说的男女同身体质?我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要真这样我就相信你是我亲爹,亲自生下来的那种。”
“小混球你皮是真的痒了。。。。。。。”陈长泰开始撸袖子。
“什么呀,你一个几十年来不近女色还保持童子之身的上哪去生下我啊。”陈筱艾毫不客气的揭开自家师父的老底,不屑道,“我倒宁愿你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啥的,也没见你有这本事。”
“臭丫头,好的香的都给你了,有弟弟妹妹你就得喝西北风去。”
“我乐意。”陈筱艾摇头晃脑,“怎么,你突然扯这些做什么,怕我不给你养老啊?”
“我才三十岁,养什么老。”
“可不就是。”
陈筱艾将篮子中包好的窑鸡打开来,放到陈长泰的面前去,说道:“你不管是我师父还是我爹,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有丝毫改变,你得管我,我以后也得养你,就像以往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一般,互相顾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