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喝口温血……
不,不行,要挺住,时候还未到,不能受它控制,他是人,不是魔。
血的味道好香浓,腥甜甘醇如同琼汤玉液,喝上一口能让他快活一阵子……
绝对不行,你不能碰它,你忘了那丫头像头横冲直撞的牛,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你不想再让她看见你吸血魔的模样吧?
血的气息钻进他的鼻翼,蛊惑了天人交战的拓拔刚,身体渴望着血的浸润,伸手欲取却又缩回,强忍着不适任由寒毒流遍全身。
以往的他不会顾念面前的人是谁,只要能提供他新鲜的血,即使是亲生母亲他也照饮不误,好来趋缓体内的寒意。
但是自从罗竹衣进入他的生命以后,他的生活态度开始起了变化,虽然残性依旧,却多了一份人性,不想因己身的凶残而令她惧怕。
她不能怕他,他不准她怕他,不管他天性有多么凶猛狠厉,他绝不允许在她面前展露,她是唯一不怕他的人,他不能失去她……
冷眸沉如深渊,冰寒之气入身,他才猛然惊觉她对他有多重要,胜过于生命。
竹儿,他的爱。
“堡主,你饮公主的血吧!你的脸色太过苍白,需要鲜血温热。”再拖下去恐怕对他不利。
“滚!都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们,滚——”拓拔刚声嘶力竭的狂喊,不让任何一个人近身。
“堡主,张错不会任你饱受折磨,就算要与天下为敌,属下也要保你周全。”守护他是他的责任。
拓拔刚不懂他眼中的坚定,为了一个随时可能杀他的主人送命值得吗?生性冷残的他从不曾善待过手下,为何他们甘愿为他舍弃一切?
窜流的寒气逼得他无法思考,左手揪着胸吐出一阵阵寒烟,额头冒出的冷汗瞬间凝成冰,滴落在微湿的脚旁。
这是他杀人如麻的代价吗?上天代之惩罚他的不仁,要他也感受身置寒冰地狱的痛苦,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地活着受罪。
死亡的感觉是这样吧?等待的永恒却只是一剎那。
“得罪了,公主。”
银刀一挥,血的气味弥漫一室,挣扎让自己获得解脱的拓拔刚忽地僵直,黑眸转淡地慢慢褪去颜色,一抹淡红渐渐拢聚,深如血枫。
他瞪着那冒出鲜血的细腕,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神智受寒气侵扰显得涣散,厉光凶猛地朝血泉走去。
一口就好,只要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便能舒缓全身的僵硬。
那是一种近乎呆的行为,纵使他百般克制不去一舔腥甜的温血,张错和杜遥夜依然想尽办法要他喝下血,不容他残忍地对待自己。
他们对他都有着期望,不希望他败在寒毒下,他是西夏人民的最后依靠,皇家血脉。
“拓拔刚,叫你的爪牙别再跟着我,我要走就走谁也别想拦我,你叫他们离我远一点,不要像秃鹰似的盯着我像盯一块上等红肉……”
清亮的嗓音由厅外传来,夹杂着忿忿不平以及一丝埋怨,像是任性的孩子抱怨没吃到糖,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使着性子。
一抹清冷灌入脑海里,蓦然一怔的拓拔刚像是忽然清醒般,表情暗沉地不知发生什么事,片刻的失神恍如在梦中,神智飘浮。
但是横在面前的血腕拉回他的记忆,神情复杂地瞪着留在上头的牙印与吮痕,发红的双瞳顿时明白他又做了什么。
真的赢不了它吗?他又屈服了。
“……拓拔刚,我不是女奴休想软禁我,你要是一天不放我走,我就一天偷十个人的衣服,直到你们无衣可蔽体为止……”
竹儿?!
眼角瞟见一抹翠绿色身影正一脚跨进大厅,他想都没想地扬手一挥,藉由掌气将她扫出厅外,不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鬼样。
不能再让她看到,绝对不行。
“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