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信鸽早该到京城了,皇帝得知乔惜的背叛,定然会有回信的,可他迟迟没收到朝廷的任何消息。
这也是这些时日他焦躁不安的原因,可他却不能让秦将军得知真相。
他安抚道,“别人不知道,你知道的,本官是陛下的人。
先太子死后,大佑内患四起,各地方势力割据一方,皇权被削弱,陛下担心其余力量吞噬疆南,便让本官也学着其余势力,占据疆南。
但实则,疆南始终效忠陛下,所以,陛下一定会派援军来的。”
秦将军的确知道这层关系,也因此坚定地要守住疆南,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朝廷命官,效忠的是朝廷,自该为朝廷守护一方百姓安宁。
可当他出了季府,走在大街上,看到有官兵从百姓家中抢夺粮食,百姓抱着粮袋不撒手,被官兵打伤后。
他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那官兵头上,“将士的拳头是用来守护百姓的,而不是欺压百姓的。”
那官兵也委屈得很,“上头有任务。”
凑不齐粮食,他就得受罚。
如此又过了几日,城外,两军吃好喝好,日常嘿嘿哈哈的操练,瞧着精气神十足。
城内百姓怨声载道,依旧不见援军到来,秦将军再寻到季川面前时,便是听得他道,“本官决意亲自前往益州筹粮,你务必坚守至最后一刻。”
益州,是尹城的下一个城池。
秦将军看见他收了不少箱笼,甚至连那新纳的美妾都带上了。
这哪里是筹粮,这是要跑路。
秦将军心里更生悲凉。
路过家门口时,被守在门口的女儿一把拉进了府,门后,女儿将半个馒头塞进他嘴里,”爹,女儿成日关在家里,不饿。
这是女儿午间吃剩的,您帮女儿吃了,否则娘知道女儿又剩饭,会骂人的。”
秦将军胸腔酸涩。
女儿哪里是不饿,分明是刻意留给他的。
府上早已不是从前的光景,军中缺粮时,他最先拿出了府中存粮,剩下的也只够家里勉强果腹。
如今这些日子撑下来,府上能吃个馒头已是奢侈。
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脸,他咽下口中馒头,问道,“若爹爹降了,你可会觉得爹爹丢人。”
秦古秋眼眸一亮,“爹爹决定了吗?”
这是很盼着自己投降了。
秦将军只觉刚吃的馒头都是苦的,便听得秦古秋道,“爹爹若降了,女儿只觉得爹爹是真正的英雄,爹爹是在救将士们,救百姓。”
抬头摸了摸女儿的头,秦将军问道,“你当真如此以为?”
秦古秋反问,“爹爹守护的不是疆南的百姓么?可若爹爹不降,反而是困住了百姓。
女儿听说,无论是许将军还是疆北王,都是善待百姓之人,他们定然也会善待爹爹。
便是将来爹爹不做官了,我们种地也好,做点小买卖也好,女儿一样以爹爹为傲。”
秦将军倏然红了眼眶,他慈爱地看着女儿,良久,方道,“乖,爹爹要走了,你好好护着你娘,无论将来是何光景,你们娘俩好好活着,爹做什么都值得。”
“爹爹……”
秦古秋觉得父亲有些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便见父亲策马离去。
到了城门处,秦将军刚下马,一群百姓便跪在了他面前,一老者带头道,“求将军开城门,放我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