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能说了。”
男人笃定看着她:“昨天救你,抱你上救护车的,就是当初从青蒙山塌方点把你背出来的人,我虽然没见过他的脸,但身形我一直没忘,也是穿着那样的雨衣,划得破破烂烂,气势吓人,打个照面就能把人剥层皮似的。”
“是他,”男人道,“又把你从鬼门关挽回了一次。”
喻瑶都说不清自己哪来的定力,听完男人的话,还冷静叮嘱他这件事涉及她私密,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来,男人走时,她又请他关上门。
等周遭彻底安静,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病房里,直勾勾望着窗外天光,她胸口的起伏再也压制不住,眼泪汹涌溢出眼眶。
喻瑶无力地扯着被子,蒙住脸,藏进里面失声哭出来,撕心裂肺的疼,又甜蜜得如同掉进浩瀚的云层里。
少女以为自己独行在这个世上,孤伶伶跌爬跑跳,欢笑流泪。
可她身后那片从来都看不清的雾气里,始终高高站立着独属于她的英俊神明,他用透明的臂弯遮风挡雨,日日夜夜低头看她,从不说话。
他不是不求回报。
他要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供奉。
是少女把自己献祭给他。
身体,感情,和她的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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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在医院休养了一周,宋岚在出事隔天就赶了过来,扔下其他工作,专职照顾她,无论她怎么推也不肯走。
山脚下的小楼不止被暴雨冲塌了一栋,还有其他民居也遭了难,但好在包括剧组在内的所有人都生命无虞,最严重的伤员是骨折,可以恢复,没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导演在二楼被砸中了脚,伤得也不轻,拄着拐杖到处为他的错误决定道歉,主动承担了责任,自掏腰包负责全体伤员的医药费和精神补偿。
宋岚没好气地看着,低声说:“这也就是没出大事,你要真有个闪失,管他是谁,跪下道歉,散尽家财也没用。”
她瞄了一眼基本恢复了气色的喻瑶,放轻音量:“这电影接下来怎么拍,还用不用他,你知道的,都取决于你,反正那位疯得很,别人也不可能摁得住。”
喻瑶心不在这个上面,何况她很清楚,只要她还在剧组,容野就不会擅动跟她利益相关的人,电影后续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自从容野从医院消失后,这一周她已经在新闻上看到过很多他的消息,他像是再一次拉快了节奏,代表容家出现在各种与他相配的场合,漠然掠取着该属于他的权利。
他肉眼可见地又瘦了些,肤色苍白,更衬得眉眼如墨,薄红嘴唇微微勾起的时候,看不出半点从前的绮丽,只让人胆寒。
他手心里应该做了特效妆,看不出一点受伤痕迹,但喻瑶知道,那种东西越逼真的越刺激皮肤,尤其是放在没愈合的伤口上,简直等于自虐,直到今天的照片,她看见容野身穿西装,戴了一副黑色的薄皮手套。
这手套矜贵硬朗,在他身上显得禁欲又凌虐气,太配他气质,以至于没人觉得突兀,网上都在尖叫。
得多疼,才能让他不再用那个伪装。
喻瑶想,她要是再见不到容野本人,跟他把话说清楚,她就快精神失常了。
她仔细盘算了几天的念头彻底落定,转头盯着床边的宋岚,问她:“岚姐,你能联系到他身边的人,是不是。”
宋岚顿了顿:“能联系江淮,不过次数有限,很小心。”
喻瑶点头:“下次帮我问一句,那个淹过我的泳池还能不能用。”
宋岚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两天后打电话给了喻瑶肯定回答:“江淮刚说可以,哎等等——”
隔了几秒钟,宋岚又出现,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说完的话马上就推翻,他又告诉我,说不行。”
宋岚不懂怎么回事,但喻瑶懂。
她问这个,意思就是那座隐藏很深的容野私宅安全不安全,是不是在容绍良的监视之外,江淮第一个回答是准的,至于第二个,想想就知道是容野听到了,勒令他改过来的。
他怕她涉险而已。
喻瑶沉住气,详细定了计划。
那是个高档住宅区,容野能把私宅设在里面,证明他进大门肯定是光明正大的,那高层住宅里应该有他明面上的房产,每次回去,他看似名正言顺进了高层,实际上通过车库另有空间。
车库深处那扇大门外,绝对有容野布置的各种监控,她出现,他就会看到,她不一定非要他回来,但只要她常去,总能等到一个他可以出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