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事第二日,顾寂同她说,已在准备动身回京了,两日后便启程。
但回京的人中没有宁濯,就算他得了这么大一个战功,圣上仍是不愿让他回来。
连顾寂和裴帅这几日都在发愁,担心圣上要推那无半分天资的大皇子继位。可再愁也无用,只能回京后看看能否将圣心扭转过来。
回京前夜,裴元帅设宴与宁濯告别,顾寂领着宋娴慈也去了。营内有三队人来回巡逻,各个营帐外也都有军兵镇守,加之如今南蛮南楚已无强闯军营之力,于是他们几个便安心把酒言欢。
但其实称得上是把酒言欢的也就裴帅一个,毕竟其他几个都默不作声。裴帅喝得稀烂,对着宁濯痛哭流涕,宁濯无动于衷,把他的头从自己手臂上推开。
宋娴慈看见宁濯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他们夫妇俩,然后便沉默着喝了一杯又一杯。宁濯喝酒不上脸更不上脑,表情依旧温和,说话也清晰流利,看不出一分醉意。
宴毕人散,宋娴慈扶着顾寂回去。今日月事已停,两人可以住同一个营帐了。
走了没几步,宋娴慈心有所感,缓缓回头。
温润脱俗的宁濯孤零零坐在长桌前,一双眸子正直直看着她与顾寂,捏着酒碗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视线相对,两人都是一怔,宋娴慈率先移开,再不敢回头看。
当晚宋娴慈是被拍醒的。
她缓缓睁眼,见到顾寂正一手用湿帕子捂着口鼻,一手轻拍她的脸。
顾寂见她醒了,用另一块湿帕子盖在她面上。
这里只一个小盆里有点水。
宋娴慈想起身看看是出什么事了,却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像是中了迷药。
她心里一惊,神志清明了些,这才听见外头传来的呼喊和泼水声,还有火烧营帐的声音。
营帐内都是烟,火已烧了半个里帐。
顾寂不由苦笑,此地都是大昭的军兵,防守得如铁桶一般,宴上他才敢喝一些酒。喝了酒后便反应迟钝了一二,待闻到迷药的气味已是迟了。
火是瞬间燃起来的,定是之前被人浇了油,靠外头浇水来灭,只怕火灭之时他们夫妇俩已成焦炭了。
何况不等火烧到身上,这烟雾都能把他们熏死。
顾寂眼中寒光阵阵。也不知是哪边的势力在这里头插了人,要害他们夫妇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