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里,有人是真羡慕,却也更多人是阴阳怪气的挖苦。
而杨氏之所以这么做,也肯定不是真的贤惠大度博美名。
那时候她千辛万苦才刚怀上祁欢,家里余氏和余姨娘她们虎视眈眈,她为了不要重蹈第一胎的覆辙,便想了个借力打力的法子……
买了个风情万种,各方面都比余姨娘强上数倍的新姨娘回来跟她争宠。
这样一来,余氏和余姨娘她们有了别的事情做,反而没工夫花太多心思来打她的主意。
通俗点说——
她当初重金买下路姨娘,就是拿回来挡枪的。
而路姨娘进门之后,确实也不负众望。
她人本就生的娇媚异常,懂诗书,通音律,在教坊司那段时间还被传授了闺中秘术,要拿下祁文景这样一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刻板的读书人,完全不在话下。
这么多年过去,祁文景和杨氏的关系冷淡,他又打从心底里对余姨娘厌烦不喜,反而依旧最乐意去路姨娘处。
只要不是余姨娘在余氏那里堵住了他,仗着老夫人的施压把他领回去,他若宿在栖霞园里,几乎都是在秋馨居的路姨娘那。
并且,因为路姨娘得宠,祁文景又爱屋及乌,待祁长歌反而是几个女儿之中最亲近的。
如此一来,祁家大房这一家子妻妾子女之间的关系就很有意思了。
杨氏谁也不靠,只靠自己手里的银子过活儿;
余氏母子三人,则是依仗着老太太余氏,不断在府里兴风作浪;
而路姨娘母女……
祁文景再是不管事儿,他好歹一个大男人,又是侯府的世子爷,真要袒护一个妾室和庶女——
只要杨氏这个正妻不出来搅局,他也还是做得到的。
诚然,路姨娘人都是杨氏特意为他买回来的,她心思又压根不在与妾室争宠这种事上,肯定不会作梗。
然后,这栖霞园里就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奇景。
只不过,路姨娘虽是个宠妾,却不作妖,杨氏不用妾室给她站规矩,每日请安,她便乐得清闲,深居简出。
同在一个后院里住着,祁欢一共也没见过她几回。
反而祁长歌一个小姑娘,穷极无聊,时不时就跑去春雨斋坐坐。
祁欢一个现代人思维,她知道在这个封建朝代里,妾室的地位是合法的,可是打从心底里,她就是有偏见,并且不予接受。
有时也庆幸——
还好她这穿成了正室的女儿,万一穿成个庶女,还不得直接抑郁自闭了。
所以,她也承认,她一再针对余姨娘和祁云歌,确实也夹杂了部分个人情绪的因素。
做妾你就老老实实做呗,偏还不安分,总想着坑害正室,取而代之……
这就等于是在她的双重雷区上蹦迪。
而路姨娘么……
祁欢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路姨娘最近都在干什么?”
星罗道:“她还是老样子,关在屋子里,看看书,做做针线什么的。世子爷这阵子事忙,加上表公子借住在咱们府上,他该也是怕下人传闲话,落到表公子的耳朵里去不好,所以从月初表公子过来之后便一次没在后院留宿。余姨娘还特意送过两次糕点过去,但路姨娘向来是懂分寸的,她也没遣人往前院去献殷勤。”
想了想,又觉奇怪:“小姐您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这位路姨娘,虽然得宠,可是在这个后院,确实没多少存在感。
祁欢道:“二妹妹眼见着也到了议亲许嫁的年纪,我是想着她这个做亲娘的怎么都该着急了,可她又一次也没找母亲来提过。”
她当然也可以找祁文景吹枕边风,可是家中儿女婚嫁之事,却还是掌握在嫡妻主母手上的。
尤其是在这个祁家门里——
祁文景怕是做不得主!
这位路姨娘对杨氏的态度,祁欢有点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