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文艺汇演是在早上九点开始,大约十二点结束。但在此之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比如演员的服装和化妆问题,比如队伍集合问题。
在原来的时候服装厂和鞋厂的工人都是从家属院随着家属管理委员会的组织前往驻地大礼堂观看文艺汇演。
但今年不一样了,服装厂和鞋厂作为部队办厂独立于家属院,从厂里组织队伍,有序的进入大礼堂,是从大门进入,而不是家属院和驻地礼堂中间的侧门。
这待遇一听就不一样了,厂里的女工们精气神儿也格外的不一样,由内而外的自豪和喜悦,这都是以前没有的。
就是早上出门前也是对家里人豪气的说,“你们自己去大礼堂吧,我们要和厂里一块过去。”
赵夏意今天的工作是给演员们化妆,然后在节目开始后和文工团的对接,保证自己这边的人员准时上场不出差错,任务还是挺重的。
至于服装,表演小故事的穿的就是平时传的衣服,唱歌的崔圆穿上军绿色的绿军装,弹琵琶的时候季亚兰也穿上军装,至于跳舞的刘翠,说是自备了服装。
从外貌上看赵夏意觉得她们服装厂的队伍不输给文工团啊。
赵夏意乐滋滋的到了厂里,几个演员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其他的干部则拿着名单和车间主任确认,然后下达排队的时间和出发的时间。
赵夏意将手里的家伙事儿往桌上一放,然后撸起袖子开干,“排好队伍,一个个的来哈,咱们不着急,就算她们走了,咱们也能慢慢画,毕竟咱们的节目都单独排在后面,所以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但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文艺汇演每年都有好几次,但听说今年的汇演有许多新节目。大家一年到头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好不容易有节目汇演了哪个不去看看,而且她们还想去看军嫂发奖的事儿呢,她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谁得了奖。
赵夏意按照节目的顺序,先给唱歌的崔圆画了装。
崔圆笑呵呵道,“我这活了大半辈子了还头一回化妆呢。”她抬了抬胳膊,“做了好多年衣服了,也是头一次穿上了自己做的衣服呢。”
这话听着想笑,可想明白中间的事儿又忍不住心酸。
大家虽说看着光鲜,但生活并没那么宽松。外头很多卖绿军装的,多少年轻的姑娘小伙子的穿上之后神气活现。但嫁了人了,负担重了,就很少有人舍得了买了。
更何况还是这么全套的。
只是这衣服也只是借穿,穿完了还得还回去,所以几个人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衣服弄脏了弄皱了。但因为天气冷,在军装的外头她们还得套上自己的棉衣棉裤,上台之前再脱下来。
至于舞台那边儿,据说是点了几个蜂窝煤取暖的,可地方那么大,估计也不暖和,聊胜于无,大家都得客服困难,表演完了也就能换衣裳。
赵夏意给崔圆画了淡淡的装,好在崔圆人不黑,看上去就好看了许多。
而刘翠身子纤细,长相柔美,画了个漂亮的妆后她自己都不敢认了,“这是我吗?”
“是啊,大美人。”
平时天天做衣服都很少观察自己了,这会儿照着镜子刘翠似乎又回到了十岁的时候。她是县城姑娘出身,自己又是家里老大,小时候也得过几年宠爱跟着一个老师学过舞蹈,后来革命开始老师被批了,她接着也不学了,后来嫁给青梅竹马,随军来到这里。
只是她也只上了小学,又不是热络的性子,男人级别又低,所以只能来当个女工了。
她甚至忍不住想,等她丈夫看到她这一脸妆的时候会是什么态度?
还有表演完还有奖品,她以后一定得好好保养起来了。
而季亚兰看着眼热,“赵部长,你也得把我画的那么漂亮。”
赵夏意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崔圆笑道,“那你也得像人刘翠那么漂亮才行啊。”
季亚兰长相一般,但一张嘴很能说,偶尔带刺儿又喜欢占便宜,喜欢她的人还真不是很多。有机会了大家就人不知刺她两句。
这会儿季亚兰哼了一声,“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我表演俩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