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是学了一些的,可惜晚辈学而不得其法,只学了些招式
皮毛,却没练内功。”白衣尼向阿珂瞧了一眼,问道:“那为
什么?”韦小宝道:“来不及练。”白衣尼道:“什么来不及?”
韦小宝道:“阿珂姑娘因为弟子冒犯了她,要杀我,时候紧迫,
只好胡乱学几招防身保命。”
白衣尼点点头,道:“刚才你跟那些喇嘛说话,不住口的
叫我师父,那是什么意思?”韦小宝脸上一红。阿珂抢着道:
“师父,他心中存着坏主意,想拜你为师。”白衣尼微微一笑,
道:“想拜我为师,也不算什么坏主意啊。”阿珂急道:“不是
的。”她知道韦小宝想拜白衣尼为师,真意只不过想整日缠着
自己而已,但这话却说不出口。
白衣尼向韦小宝道:“你叫我师父,也不能让你白叫了。”
韦小宝大喜,当即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响头,大声叫
道:“师父。”白衣尼微微一笑,道:“你入我门后,可得守规
矩,不能胡闹。”韦小宝道:“是。弟子只对坏人胡闹,对好
人是一向规规矩矩的。”
阿珂向他扮个鬼脸,伸了伸舌头,心中说不出的气恼:
“这小恶人拜了师父为师,从此再也不能杀他,老是缠在我身
旁,赶不开,踢不走,当真头痛之极了。”
白衣尼先前受六名喇嘛围攻,若非韦小宝相救,已然无
幸,此后桑结等七喇嘛追到,自己只有束手待擒的份儿,情
势更是凶险。她虽年逾四旬,相貌仍是极美,落入这些恶喇
嘛手中,势必遭受极大侮辱,天幸这小孩儿诡计多端,将敌
人一一除去,保全了自己清白之躯,心中的感激实是无可言
喻,眼见韦小宝拜师之心切,当即便答允了他,心想小孩儿
家顽皮胡闹,不足为患,受了自己薰陶调教,日后必可在江
湖上立身扬名。
按照武林中规矩,韦小宝既已入了陈近南门下,若不得
师父允可,绝不能另行拜师,但他于这些门规一概不知,就
算知道,这时候也必置之不理。白衣尼既肯收他入门,就能
时时和阿珂见面,就算康熙跟他调个皇帝来做,那也是不干
的了。他学武之心甚懒,想到跟白衣尼学武,多半要下苦功,
不免头痛,然而只要能伴着阿珂,再苦的事也能甘之如饴,这
八个头磕过,不由得心花怒放,当真如天上掉下了宝贝来一
般。
白衣尼见他欢喜,还道他是为了得遇明师,从此能练成
一身上乘武功,倘若知道了他的用心,只怕一脚踢他八个筋
斗,刚刚收入门下,立即开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