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吗、我是小胖呀!你赶快到研究所来!对,田燕出事了!是呀!我也不知道。她把自己关到屋里,怎么也敲不开门。你快来吧!好好好。也只有你才能敲开门。对。我是怕她在屋里想不开呀!好。我在所里大门口等你。就这样。”
小胖放下电话,又回到楼上的房门前。她敲敲门,又喊了几声,屋里什么回应也没有。她知道小丽是中学的物理老师,还正在上课,还得十分钟才能下课,然后坐上公交车,最快也得三十分钟才能感到所里。她如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转悠,嘴里自言自语;“都什么时候了,也真是的,还上什么课啊!急死人啦……”
小胖跑到所大门外的公路旁等小丽。在出大门时,她根本没心思和往常一样,同站岗的战士打招呼,满脸愁容地匆匆出了大门。她站在公路旁不停地看表,终于在第二辆公交车到站后,接到了小丽。
小丽肩挎一个黑色的皮包,不停地用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在进入所大门时,小胖对站岗的战士喊道:“不用登记了啊!她是我的朋友。”
岗哨上的战士慌忙点头,看着她俩慌张地走了进去。
她俩来到二层的更衣室门前。小胖推攘小丽,让她敲门。小丽站到门前定了定神,抬手敲门,同时喊道;“阿燕呐,我是小丽呀。开开门。”
门里的插销被拉开,门也打开了。只见田燕衣容整洁,两眼看不出丝毫哭过的痕迹。小胖一下子靠到墙上,长呼了一口气,叹道:“我的妈呀!真把我吓死了……”
她们进屋好后,小胖把门关好。小丽关切地问田燕:“出什么事啦?”
田燕苦笑了一下,招呼小丽坐下,说;“没什么事……”
小胖插嘴道:“还没什么事呀!*办主任找人谈话,那都是上纲上线的事情,怎么会没事呢?如果没事,你把自己关在屋里干嘛?”
田燕坐下不吭气了。小丽拉着田燕的手认真说道:“阿燕呀,咱们可是多年的姐妹啊!眼下就你一个人,有什么事不跟姐妹们讲,你还能跟谁去说呀?阿东出差不在身边,你这样憋在心里,会把身体搞垮的。”
田燕苦笑着摇摇头,斟酌着词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找我去,是给我敲警钟,谈立场,老一套的革命论调。我很讨厌胡主任说话时的那副腔调,好像别人都是他的囚犯一样,盛气凌人。”
小胖松了口气,说:“可能看你是高干子女,心里不平衡,想在你面前摆摆威风罢了。别理他,他那人就患有神经病。你没听人们都在背地里骂他老神经吗?”
小丽也劝道:“如果只是革命道理说教的话,你就甭理他,忍着点。谁让人家是管制咱们的人呢?你说呢?俗话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咱姐妹虽说不是宰相,但也不能因为他人的不正常,影响到自己的身体和情趣。你说是吧?”她自叹道,“唉!现在这个时候,就得学会自我宽慰,什么都不在乎才行呢……”
田燕好像深有领悟似的点点头。小胖也颇感小丽说的在理。
小丽见她俩都不说话,便打起精神说道:“好啦。又没什么深奥的道理,干嘛都那么深沉呢?”她笑着拍拍田燕的手,看看小胖,“我已经请假,下午不去学校了。咱姐妹有好长时间没得聚一聚了。今天我请客,一块到海滩去游泳怎么样?”
小胖顿时高兴地拍手呼道:“太好啦!“她冲着田燕,“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活可干。我找所长请假去?”
田燕见她俩都兴奋地看着自己,抿嘴笑着向小胖点点头。小胖蹦跳着开门出去了。
第五十七章 小小包裹
丽日下的海滩,金沙碧浪;广漠的大海,海天相连。
这是一处自然形成的海滩。海滩上凉风习习,清爽怡人。到处都是嬉戏打闹、堆沙玩耍的人。人们以家庭或者朋友为聚,各自占领着海滩上的一块领地。田燕、小丽和小胖她们也有自己的领地。她们三人在堆沙湮体,喜笑颜开。旁边铺展的浴巾上,摆放着换下来的衣服,还有挎包和纸袋。
田燕和小丽将小胖按压到挖好的沙坑里,往她身上填埋沙子。小胖挣脱出来,扑过去把田燕摁倒在沙坑里,往她身上撩沙;田燕随手把小丽也拽进沙坑里。见此情景,小胖不顾一切地往她俩身上捧沙子,妄想一举把她俩掩埋住。欢畅的笑声不断……
“哎哎!休战!休战!”小胖跪直身子,拽扯着自己的泳装叫道:“沙子都钻进泳衣里了,我得下水去冲冲。”
田燕和小丽也感觉到沙粒在泳装里蠕动,瘙痒难忍,爬起身笑着追向小胖,三人一同扑进了波涛连连的大海……
她们玩累了,出海上沙滩围坐在浴巾边。小胖从纸袋里往外掏出吃喝的食物,一件件摆在浴巾上。小丽忽然想起什么,拉过自己的黑皮包打开,拿出一件邮寄的小方盒包裹递给田燕。非常抱歉地对田燕说;“我差点忘了。”随及难以理解地嗔怪道,“阿东这个人也真是的,给你的东西不直接邮寄到研究所去,却邮寄到我们学校,托我转交给你。也不知道玩的什么花花肠子?喏。今天上午才收到的。”
田燕顿感一阵眩晕,紧张地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她抓过包裹看都没看,慌忙装进自己的军用挎包里。
“哎呀!田姐。也不至于这样吧!几天不见,收到个包裹,就激动得差点晕过去……”小胖见田燕脸色苍白,胸脯急剧起伏,两眼发呆,不由挖苦道。见田燕没有反应,她仰头望着蓝天,意味深长地自问,“爱的力量,果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小丽圆场道:“小胖你也真是少见多怪。阿燕上午在你们胡主任那儿受到了委屈,现在见到所爱的人寄来的礼物,这是一种安慰,你懂不懂?遇到谁都会禁不住激动的。”她扶着低头不语的田燕肩膀,“是不是,阿燕?”
田燕心神不定地点点头。小胖仿佛非常理解田燕此时的心情,也跟着点点头。
她们不知道,在沙滩上的公路边,在停放的大小车辆中间,有一辆浅灰色的轿车旁,两个身穿白色衬衣的青年,坐在轿车的保险杠上,正用望远镜向下面的海滩上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