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侯爷来信,托老衲接你去佛光寺养伤。”他把信放在桌上。
江如济打开细细看去,他想看信中有没有提及湫儿,或是湫儿提及他的内容,前面是些客套话,江如济走马观花一般看过,看到第二页,婚事一毕,即便赶回这八个字。
他心头震荡,忍不住脱口而出:婚事?
空海道:“侯爷说本想去沅陵给好友治病,凑巧去参加好友弟子的婚事。”随着空海最后一个字说完,江如济慌乱的情绪,迅速蔓延,脸色也灰白到了极点。
鹰扬顿时察觉不对,不顾礼仪,抢过信来读,看罢神情凝肃,这下也不敢乱说话,呆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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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反应不过来,江如济已经自己穿戴好,勉力站起身,冲着空海道:“晚辈心中疑惑之事,等以后有机会再去佛光寺请教。晚辈还有事,就不挽留大师了。”
沅陵多水,所以寒气来的很早,青灰色的天空阴沉冰冷,山尖的浓霜还没有完全消散,就在这样的天气,湫儿木然地坐在镜子前,看着已经换好嫁衣的陌生的自己。
她曾多次幻想着穿上嫁衣,嫁给意中人时的心情,都不如此刻的微妙感觉。
这更像是一出戏,一出专门演给师父看的戏。
云垚子鬓发白了不少,可脸上多见喜色,他握住湫儿的手说:“我糊涂给你找了这样一个娘,我一直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步她后尘,如今能亲眼见到你有一个好归宿,我总算做对了一件好事。”
婚礼就在空心菜的精心布置下,风隆负责婚礼司仪,简单又朴素地进行着。
湫儿和天凌敷衍的行着婚礼的仪式,风隆喊道:“一拜天地”时,才看到长身玉立走来的江如济,风隆惊喜地说道:“江少主你也来参加我师兄的婚礼,太好了!”
江如济端端正正的坐下,轻轻道:“我就是想讨一杯酒喝。”他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只为了鉴证父亲信件上说的好友弟子婚礼是谁,若真如此,果真如此。
湫儿一把掀开了红盖头,一双眸子波光粼粼,一时之间暗潮涌动,江如济定定地看着她,眉宇间一片哀伤。
江星磨定了定神主动的走到他身边,叫道:“如济。”然后深深的看着他,他有意回避父亲的目光,低下头,端起桌上的酒杯,低沉的声音说道:“前些日子二皇子反叛,势头还是一片大好,如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世事无常,阿爹放心,我懂得分寸,今天我来只是来恭贺一对新人,讨一杯酒喝罢了!喝完我就走!”
说完面色已经惨白如雪,湫儿极力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我一定向你解释清楚。”她看起来慌张失措,两行清泪已经花了妆容。
江如济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说道:“还有以后吗?世间事大多不可如愿,但求无愧于心尔,我自问无愧于心,便是如此,越是得不到一颗真心。祝愿两位结发白头,两不相负。”
说罢,仰头喝干杯中酒水,又向众人看了一眼,缓缓走出了礼堂。
刚刚走出就听见里面传来云垚子洪亮的责备之声,不准去追。
他迈步出门,毫无方向的走了里许,一场冬雨,便潸潸下了起来,他丝毫不觉身上凉意,只觉得心头一团火上冲,他奋力跑了起来,没跑几步,两眼一空,血性上涌,一大口鲜血直喷而出。
鹰扬端着药碗的手立时一顿,少主今日怎么又不在房内?他绕过长廊见外面还在下雨,江如济靠在廊下,双眼空洞的看着天空,双足没有穿鞋,衣裳也很是单薄。
想起那日要不是他跟着到了沅陵,眼见少主从谷内出来,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才能够及时地将少主带回,还请御医诊治,不然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他气愤至极,将此事细细的写信告诉给青淮,青淮提剑就要打上门去。
江如济徐徐靠在软枕上,慢慢的把药喝了,鹰扬又站在他身侧,一刻不离,江如济道:“我没事,你看我药也喝了,你去忙吧!我这伤本就痊愈的慢,你不必过分担心,近日若有来访,一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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