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炎热的天气让人提不起劲、没精打采,甚至精神萎靡不振,尤其让不适应沙漠作战的帝国联军士兵难於忍受,无疑会因此而使行动变得迟缓,士气为之低落,但此时的梅因斯特军却一个个显得精神奕奕,斗志昂扬。这也是我特意选择在这个时间发动进攻的原因。
我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幽哈苏一眼,只见他抬头望了天空一眼,然後向我点了点头,我再不犹豫,迅速下达了命令:“箭兵团,上!”
箭兵团在贝雷汉姆的指挥下向帝国发动了第一波攻势,如雨似电的箭矢急促落到帝国军中,中间还夹杂著薇薇安发出的火球。
突现的敌军造成了帝国联军阵中的一阵慌乱,急骤的箭雨也给予他们一定的伤害,百数的悲鸣从帝国军中响起,但帝国联军的阵形并未因而瓦解。
这时,我下达另一道命令:“轻骑兵团,进攻!”然後轻轻捏了一下薇薇安的手腕,她顺从的点了点头,和幽哈苏、维特加尔一起策马後退,与由两侧向後撤退回来的箭兵团士兵会合。
在後撤箭兵团士兵利箭的掩护下,我亲率轻二万骑兵从中冲杀而出,迅速向敌军中呈现乱势的右翼突进。
但呈现一时慌乱的帝国军迅速平伏下来,帝国军举盾挡箭的步兵马上向两侧退散,一队近万名的重骑兵从中突出,向我们迎击而至。
我指挥下的轻骑兵突然分开两半── 一队在我的带领下,另一队在孟斐斯的带领下,以良好的机动性绕到重骑兵的两侧发起进攻,而此时手持钢枪的梅因斯特步兵团在尼内克的指挥下挡住了重骑兵前进的方向,让敌人的重骑兵一时难於掉转方向或迂回攻击,被我们杀得人仰马翻。
我手中挥动的“未名”更有如死神的催命符,可以将任何锋利的兵刃与坚硬的盔甲砍断,而“未名”带起的炽热火焰甚至连金属也可以在瞬间融化,正面面对我的重骑兵此时的眼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在人、马激起的漫天沙尘中,敌我双方飞溅的热血如无数美丽的雨花洒落大地,迅速被高温的黄沙蒸干──此时的沙漠真宛如一个吸血的魔鬼般吞噬著士兵的生命,仿佛再多的鲜血也无法填满它无尽的胃口!这种场面与其说是悲壮,不如说是凄厉!
空气中弥漫著令人闻之欲吐的浓重血腥味,兵器破开头颅或脖子的响声、骑兵临死的惨烈哀叫声、堕地时沈闷的声音、士兵肉体被失去主人而狂乱的马匹践踏的声音、裂帛般的骨肉碎裂声与战马的悲嘶一起合奏著一曲歌唱死亡的交响曲。
天空也开始被云层所遮蔽,太阳躲在云层後面,似乎也不愿目睹这人间惨烈凄厉的一幕,而兵器与盔甲反射的寒光却显得更加森寒与刺目了。杀气与戾气充塞在空气中,连风也为之静止,沈重的压力与极度闷热的气候让每一个人都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这就是战场──史诗中描述的华丽舞台!而处身於真实战场的人们却只有收获死亡与恐惧!
退到山坡上的箭兵团与薇薇安一起居高临下,不断向我们与重骑兵混战的敌人後方发射箭矢和火球,如雨的劲矢与绚丽的火球让帝国联军一时有点穷於应付,暂时抑制了敌军轻骑兵与步兵对己方突进的重骑兵进行驰援的欲望。
而帝国联军的箭兵一方面因为投鼠忌器无法对混战中的重骑兵给予援手,另一面向远处发射的箭矢也无法对居高临下、以长弓兵为主的尼内克箭兵团造成应有的伤害。
在这场战争中,由於我们攻其不备,依仗地形,所以占尽了初阵的优势。当然,在混乱的人群中,我无法分辨出敌方的主帅詹姆斯与齐科夫两人的容貌,也就无法攻击敌方的主帅阵营以对敌人造成直接性打击,从而制造更大的混乱。
但我们的优势并未能维持多久,原因是敌人已经及时将後方的魔法师队伍调到中间,利用魔法师发出的防护魔法抵销了我军箭兵团的威胁,而且精确捕捉到贝雷汉姆箭兵团的方位,发动了远距离的魔法攻击,虽然有薇薇安利用强大的魔法进行防护,但仍然有不少的伤亡,箭兵团不得不分散躲避,再无力牵制敌方的大军。加上尼内克的长枪兵也到了支持的极限,已经慢慢向後撤退。
敌人的轻骑兵主力在长枪兵的掩护下开始从两侧对我军进行反包围。领先一人中等身材,在帝国军不是特别突出,却是唯一没戴头盔的人,年约五旬,容貌英俊,眼角有著细细的鱼尾纹,似是饱经苍霜,但沈稳的气度、冷凝的表情、从容的马上英姿却让人不敢有丝毫轻慢──此人应是帝国东部边防军的军团长、此次帝国联军的副帅齐科夫将军了!他身边伴著一名扶著帝国双翅虎旌旗的骑士。但我所熟悉的、担当主帅的詹姆斯却一直未现身,恐怕是龟缩到後方去了。
“应该是到极限了吧,也就只能到这种程度了。”我心里想道,瞬即下达了命令:“全军撤退!”如沈雷般的声音让我们的将士清晰可闻。
在敌人包围尚未形成之前,我和孟斐斯指挥著轻骑兵团向两侧撤退,我与孟斐斯会合後率领约百名的轻骑兵殿後阻止敌人追击,试图让我军顺利撒离。
在我以“未名”带起的五丈空间范围内的火焰炎流与孟斐斯等人的豪勇砍杀面前,敌人的攻势竟不由一窒。
当然我们并无意阻挡住敌人的追击,这也不可能办到,目的只是将敌人的主力吸引过来,消除我军撤退的部分压力,给予我军更多时间撤离战场。基於沙漠的广阔空间与梅因斯特军对沙漠地形的熟悉,所以我们采取了分散撤离的方式──一旦成功离开敌人的攻击范围,帝国联军再无可能追击四散逃逸的梅因斯特军了。
但齐科夫不愧为帝国的一员宿将,适时洞悉了我的意图,以少量兵马牵制著我们的锋芒,以主力追击我们後撤的骑兵团,紧蹑我军主力并张开包围圈,不给我军任何逃离攻击范围的机会。
形势对我军相当不利,一旦让帝国军合围成功,我军便难逃骑兵主力全军覆灭的危机,而如果一旦轻骑兵被歼,梅因斯特再无可以阻挡法拉帝国联军的实力──国之兴亡,在此一瞬!但情势的发展似乎越来越不妙,在严峻的危机面前,我们苦思亦不得脱困的良策。
这时,我身上的黄金盔甲──“女王之护”,已经染满了敌人的鲜血,似乎还有诡异的光芒在流转,甚至连黑色的长发也被鲜血所染红,一双幽深的黑色瞳子却泛著若有若无的金色流光,嘴角噙著一丝野兽般噬食的微笑,长剑挥砍处,总是带起一道由敌人士兵鲜血所构成的美丽弧线,然後……就是死亡。
面对我的骑兵都不由泛起一种在死神面前的无力感与恐惧感。最後他们只是紧紧将我们围困在中间,却不敢主动向我发动进攻──当面对著一个连重骑兵也能轻易劈飞的人,又有多少人还能硬著头皮往死里冲呢?
此时我跨下雪白的雷部与我一身的鲜红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图腾,当然,在帝国骑兵面前,我更象是一尊舐血的死神,手中犹自往下“叭叭”滴著鲜血的血色长剑就宛如修罗恶鬼勾魂的利刃!但是,他们都知道,我也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而已,所在他们在等!──等待死神力尽那一刻的到来!
这时我听到一把熟悉却让人不舒服的声音传入耳中:“亚历,真是你这个贱种!你竟然未死!你的命真是象臭水沟中的虫子一样又贱又硬呀!你这个贱民也妄尊称王,还敢发兵与我无上荣光的帝国军抗衡?你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呀!今天你必须为自己的无礼与狂妄付出血的代价!哈哈,如果你肯跪在我面前舔我靴底向我认错,恳求我的宽恕的话,本座可能会念在喀丽莎的份上给你一条全尸,如果本座心情好的话,或许会饶你一条狗命!”
我透过围困的帝国骑兵的间隙向声源望去,看到一身金色盔甲的詹姆斯在帝国骑兵卫队的团团簇拥下,颐指气扬地坐在高大的褐色骏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