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浮碧刻意叫姐妹们先量,见周鸣玉来了,忙不迭上来牵住她手,又将张夫人身边的侍女打发走。
见没了旁人,她才把周鸣玉拉到一边:“周姐姐,你再不来,我该叫人去找你了。”
周鸣玉瞧她压着嗓子说话,心里好笑,便也低声道:“怎么了?”
张浮碧道:“我先前在云裳坊制的那条碧云纱的舞裙,姐姐还记不记得?我母亲前日叫我找出来,预备叫我献舞时穿。可我先前练舞时拿出来穿,不小心扯破了一大道口子,哪里敢给我母亲看见?若你今日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周鸣玉自然记得那条金贵的纱裙。
碧云纱先前只有百余匹,都进给了皇家,张浮碧用的那两匹,算是染色不足的残次品。
周鸣玉手巧,用了特别的设计裁剪,反将这裙子制的浮光水碧,透亮潋滟,正巧张浮碧要制舞裙,便卖给了她。
哪想这才两个月,还没见过人,就破了口子。
周鸣玉面露难色,道:“三姑娘,那两匹碧云纱都是库里仅剩的存货,再变不出来多的了。就是有,也没有这样的花色。”
这是假话。
繁记是皇商,特供皇室与权贵,碧云纱虽珍稀,却也不至于一匹也不剩。
但张家不过五品官,还不足以让周鸣玉拿出来。
张浮碧觉得她在推脱,忙道:“周姐姐,我这里也有些体己,尽可与你拿去。”
周鸣玉想了想,道:“多的纱是没有,再制一条也难。你那裙子如今是个什么样?拿来叫我瞧瞧?”
张浮碧赶紧使唤侍女去拿。
周鸣玉接过裙子仔细看了看,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裙摆处扯了一道大口子,整个侧腰的褶皱设计都因此坠了下来,瞧着好不狼狈。
周鸣玉松了口气。
“这也不难,就是缝补起来费事些。我今日拿走,过几天给你送来。”
张浮碧连忙说好,又把自己的妆奁匣子拿过来,在里头翻东西送她。
周鸣玉将她手按住,笑道:“这就免了。且叫你的侍女再拿一套衣裙给我,等我补好了,也有个借口上门还你。”
舞裙被其他衣裙裹着放进绣文的箱子里。
周鸣玉确保各位姑娘的尺寸都没有遗漏,向张夫人道别后返回云裳坊。
来时的马车是张家的,回去也由张家来送。
周鸣玉被张夫人身边的仆妇送到门口,客气地行礼后才上了马车。
大街上人头涌动,马车也行得慢。绣文仗着街上吵闹,凑过去同周鸣玉抱怨。
“咱们上回来做冬衣的时候,也没见张家这么多姑娘。如今听说端王妃要回来了,倒都忙不迭地来攀高枝儿。”
周鸣玉按住她的手,向外瞥了一眼,示意她噤声。
如今还是在张家的马车上,还是小心说话。
绣文倒不怕车夫嘴碎,就是周鸣玉那一眼看得她收声。
周鸣玉长相虽不十分出众,难得是一双眼睛漂亮,眼尾细长平直,严肃面孔瞧人时,总带着三分清肃的震慑力,叫人不免心生惧意。
绣文说话声音小,不足以让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