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布琳一脸痛苦地低声说。
“什么?”蜜雪儿问,没听清楚她龇牙咧嘴说出的这句话。
布琳只好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一——切——正——常。”她看着这座宽大的山间度假屋,湖景路2号。屋主显然很有钱;可为什么没有安装安全报警系统呢?
她用肘击碎了后门上的窗玻璃,打开锁。两人迅速进入厨房。布琳立刻走到炉子前,想拧开火头给自己取暖,不过这样会有发出亮光的风险。没火。丙烷在外面关掉了。没时间去找阀门点火了。拜托,她心里在说,有几件干衣服就行了。屋里很冷,但至少吹不着风了,屋子的结构也还保留了一点白天阳光的余热。
她摸了摸脸——不是摸那个弹孔,而是下巴。每逢天冷,或疲劳的时候,脸上整过容的地方就会抽搐,不过她也常想,这感觉是不是她想象出来的。
“我们的动作还得再快点。先看看有没有电话或电脑。我们可以发电邮或网聊。”约伊总是在网上。她确信她的信息一定可以让他看到,但她得注意点措辞,得让他知道事情紧急,而又不至于让他担心。
不可能开着车逃走了,她们已经瞄了一眼车房,发现里面是空的。布琳又说,“再看看有没有武器。这地方没什么人打猎,这里是州立公园,大多数地方都贴着禁令。但他们还是有可能有枪的。也许是弓。”
“还有箭?”蜜雪儿问,一想到要用弓箭射人,她的眼神中露出了惊恐。“那我可不行。我可不会射。”
布琳在夏令营的时候曾玩过这种武器,有那么一两次,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既然迫不得已,她会很快上手。
她正在想着,突然注意到蜜雪儿已经走开了。她听到咔哒一声,然后就是一阵嗡嗡的声音。
暖气!
布琳冲进客厅,见那青年女子正在拨调温器。
“别,”布琳说,她已经冻得牙齿格格作响。
“我都冷死了,”蜜雪儿说,“为什么不?”
布琳关掉开关。
蜜雪儿表示抗议了,“我冷得要命,受不了了。”
这还用你说,布琳心想,但嘴上却说,“这样会有烟的。他们会看见的。”
“天都黑了。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那女子恼怒地耸耸肩。
暖气开了没有几秒钟,他们在远处应该不会看得见。
“我们的时间不多,”布琳看了一眼带时钟的收音机,蓝色的荧光显示是8:21。“他们可能会决定到这儿来。我们快点找。电话、电脑、武器。”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们的心情也变得沮丧至极:也许她们的救星就在咫尺之外——一部电话,或一把枪。但这种事是不可预知的。她们基本上只能靠手摸。蜜雪儿很小心,动作很慢。
“快点,”布琳催促道。
“他们这儿有黑寡妇蜘蛛。我去年来这儿看斯蒂夫和爱玛的时候,在我房间里就见到过一只。”
要担心的事多着呢,根本还轮不上这个。
她们又狂搜了十分钟,翻遍了抽屉、壁橱、装纸的篮子和生活垃圾。布琳找到一部诺基亚,笑了,那是部旧手机,电池没电,天线断了。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毯上,摸索着,找充电器。
没有。
“见鬼,”布琳嘀咕了一声,直挺挺地站起身来,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我去楼上看看。你继续在下面找。”
蜜雪儿惶惑地点点头,对于把她一个人留在楼下,显得很不乐意。
蜘蛛……
布琳爬上楼梯。二楼也没有找到武器、手机或电脑。她不想费事去阁楼找了。她瞥了一眼窗外,见菲尔德曼家院子里的电筒光还在四处照着,不过这两个人不会在那儿待得太久。
她真想把灯打开,但不敢,只好一路去摸那几个卧室,特别留意最大的那间。她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几件衣服。她扒掉身上的皮夹克和湿漉漉的制服,穿上了她所能找到的颜色最深的衣服:两条海军蓝的运动长裤,两件男式T恤和一件厚厚的运动衫,换上干袜子——她的脚后跟都被湿乎乎的鞋袜磨出泡来了——但她还是穿上了那双牛津警靴,没有找到多余的鞋子。她又找到一件很厚的黑色滑雪衫,穿上了,终于觉得暖和了。她想哭,感觉好舒服。
在浴室里,她打开药品柜,摸了摸里面的瓶子,摸到一个长方形的瓶子。她闻了闻,是酒精,便用酒精把一团卫生纸浸湿,然后洗了洗受伤的面颊。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腿都直不起来了。她又用酒精在口腔内擦了擦,这比刚才还要疼十倍。她低下头,差点没疼晕过去。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行了,”她低声说道,疼痛开始慢慢减弱,已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最后,她把酒精塞进口袋,跑下楼去。
“找到电话、枪或别的什么了吗?”蜜雪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