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等宋锦安去到医馆时,门前还站着几个百姓,纷纷感叹四方医馆被烧实在可惜。
张婶也在其中,见宋锦安来,尽管自己红了眼眶,可还是不住地安慰她,“宋姑娘莫要太难过,这医馆虽说是烧了,但好在是没有闹出人命。等过几日,再盖起来就是了。”
“张婶所言极是,没有闹出人命就是好的。”宋锦安抬眼看向面前只剩一堆灰烬的四方医馆,“不过这把火烧的太怪,自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饶是张婶再傻,也听得出来宋锦安的言外之意。
整个福鹿县的人都猜到了,这四方医馆多数是江家人动手烧的,但也都明白江家在福鹿县的地位。更要紧的,是江家与刘县令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凭宋锦安这样一个小姑娘,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江家和刘县令呢?
想跟江家算账,谈何容易!
“宋姑娘,此事……”
张婶嗫嚅,压低嗓音劝她:“此事还是算了吧,万一放火的是江家人,到时吃亏的还是宋姑娘啊。这房子再重新盖起来,无非是花些银子罢了,总好过宋姑娘去找江家算账。”
虽知晓张婶也是为她好,可宋锦安却还是直言道:“倘若就这么算了,这房子即便再盖起来,谁又敢说江家不会前来烧二回呢?”
“这……”张婶也接不上话了。
宋锦安笑意跃然,“此事我心中有数,张婶不必多虑。但这两日若要拿药,只怕是难了些。等过几日有了药材,到时师兄还是照旧坐诊。”
都这个时候了,张婶哪里还顾得上寻医问诊一事。但见宋锦安神色淡然,好似已然拿定了主意,张婶倒也不便再多言。
在四方医馆门前稍作停留,宋锦安就去了刘县令所在的宅院。
经门口家丁通禀,得刘县令准许,宋锦安才被家丁领着去了正堂。
正堂内,主座摆放两把上了漆的红木椅,两侧各放置三把椅子。环顾四周,两侧摆放的屏风上。左侧的屏风上绣着青云得路的图案,右侧绣的则是一品清廉。
宋锦安好歹也是户部尚书之女,又自幼在霍家长大,对于正堂内的这些摆设,她自是一眼就瞧得出来,价值不菲。
看来江家在刘县令身上倒是真没少使银子。
否则江以徽也不敢在刘宅都如此嚣张跋扈!
脚步声愈来愈近,宋锦安循声看去。屏风后面隐约看到两道身影,还有那二人传来的小声嘀咕声。
她听见刘县令叹了口气,说:“一准是要说四方医馆的事!”
等刘县令与管家走出来,二人又顿时面带笑意,全然没了在屏风后面时的愁意。
刘县令看了两侧小桌,又看看宋锦安,顿时拧眉:“这些个下人,实在是没有眼力,这宋姑娘来了,怎的也不知上杯茶?”
被刘县令这般一说,管家忙弯下腰:“定是那些个下人又在偷懒,老爷且与宋姑娘说话,我这就去催催。”
语毕管家忙退下。
正堂内只剩下宋锦安与刘县令,以及门口的两个下人。
“宋姑娘快请坐,茶水晚些……”
话没说完,宋锦安就从衣袖中拿出两封信,又将今日特意带来的腰牌放在桌上。
刘县令看清腰牌与信封上的字时,说话声戛然而止,惊得双目圆睁。
腰牌上刻着徐字。
一信封上写着:吾女锦安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