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瞬又忽地止步于刑部尚书面前——
“这些个状纸,看笔迹、看纸张都绝非这几日所写!这叫什么?”
皇上弯腰看向刑部尚书,“嗯?这叫什么!”
刑部尚书纵然心里明白,可此时哪里敢说。吓得冷汗直冒,却也只敢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叫、叫……”
不等他说完,皇上的大掌再次在十几张状纸上猛地拍了几下。
“砰砰砰”的响声接连响起,养心殿内死寂。
皇上怒吼:“这叫无处申冤!状纸都送到了你刑部尚书的府中,这难道不是天下百姓无处申冤吗?官官相护,百姓敢怒不敢言。朕倒是好奇,这一个戍边将军身后,究竟有多少人在护着他!”
食指在状纸上猛戳几下,在养心殿内分外的响。
刑部尚书依旧跪着,动也不敢动。虽是冬日,可额头的汗珠滴落在地上,竟也聚了一小滩。
“朕倒是不信,这一个小小的戍边将军,还能反了天不成!”
这几日本就怒火攻心,现下又被这些个状纸气的胸口刺痛。皇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案几慢慢坐下。
直至此刻,他的嗓音才弱了下来,“将高胜押入京城,三司会审。此次若有人胆敢包庇此人,同罪论处。”
刑部尚书舒了口气,这才底气十足的应了声是。
待他拿着状纸退下,皇上才让四周的太监起身。
周公公刚起身就瞧见皇上面色苍白,忙上前去问:“陛下,可要请江太医前来诊脉?”
皇上轻轻点头,算是允了。
待周公公离开,皇上盯着面前的奏折看了许久。
如今珣州戍边将军空缺,诸位皇子举荐的将军,他一概不用。
但这般一来,可用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思及前几年西境那一仗中,曾有一个前锋将军倒是勇猛。西境大将军曾言此人精通兵法、善用阵法,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依稀记得那人似是叫……陈安宁。
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
这名字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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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皇上命周公公前往霍家传口谕:“珣州高胜疏于职守,遭朔北入我大祁,现撤职罢官,押入京城三司会审。霍将军督查不力,罚俸三月。令霍将军与陈将军于三月内,找出藏于我大祁的朔北人。”
口谕转达后,周公公上前一步,双手去扶,“霍将军快请起。”
霍将军拱手道:“谢陛下恩典,臣谨遵圣意。”
语毕方才敢起身。
跪在其斜后方的霍夫人也紧跟着起身,直至此时方才敢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罚俸三月,倒是并无大碍。
“有劳周公公跑这一趟。”霍夫人忙吩咐家中下人去泡茶,转过头却又冲着周公公笑道:“家中倒也没什么好茶,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霍夫人客气,纵然只是喝上霍家的一杯水,也比喝别处那些个好茶舒坦。”周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已学的处事圆滑。
同霍将军一起落座后,周公公又道:“如今朔北从珣州入侵千人一事,暂未查明。但此事既然能传入京城,想必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待高将军被押入京城,届时有三司会审,不日便能知晓此事是真是假。但到时霍将军怕是要为此忙些时日了。”
“本就是分内之事,我自是义不容辞。”霍将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