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身份证,”男生说,“这多省事儿,免得到时候还要费劲解释名字里的到底是哪个字。”
楚雪寂豁然开朗——他意外地觉得这男生说得十分的有道理。
他看了一眼男生的身份证,姓名一栏中写着“晏石生”三个字。
这样看来,楚雪寂觉得递身份证这个流程十分有必要,这名字听上去并不普遍,光听发言,确实猜不到这三个字的具体写法。
于是,他自然也有样学样,急忙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交到了晏石生的手中。
互看过姓名之后,两人又将彼此的身份证相互递还。
楚雪寂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对于偃师晟的态度,单从这个细节上来看,他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他坐到晏石生对面的床上,笑了笑,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自我介绍递身份证的。”
“嗐,”晏石生满不在乎地说道,“毕竟聪明人有聪明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你看,这样一来,不是免去了很多的麻烦吗?”
楚雪寂点头:“确实。”
晏石生说道:“我永平的,你哪里的?”
毕竟身份证涉及个人信息,两人倒是都只看了对方的姓名。
“从你口音就听得出来。”楚雪寂说道,“我就是京南本地人,我家离这里步行也不到二十分钟。”
“嚯,”晏石生有些惊讶,“怎么没考出去啊?”
楚雪寂很满意,毕竟,对话正在按照他设计的方向进行——他觉得应该为自己身体的特殊状况做一番铺垫工作。
“我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看过中医,说是有离魂症。”楚雪寂在晏石生惊讶的目光中驾轻就熟地说道,“具体表现就是,有时候会突然失神,人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种状态。所以,家人担心我,就让我上了本地的大学。”
楚雪寂将“离魂症”堂而皇之地抛了出来,毕竟,这种病症至少古籍之中有记载,也说得过去,不至于吓到别人。
《杂病源流犀烛·不寐多寐源流》中说:“有神气不宁,每卧则魂魄飞扬,觉身在床而神魂离体,惊悸多魇,通夕不寐者,此名离魂症。”
《辨证录·离魂门》说:“人有心肾两伤,一旦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他人未见而己独见之,人以为离魂之症也。”
无论如何,总归是有个出处,不至于让别人产生更为离谱的想法。
听楚雪寂这么说,晏石生惊讶地“卧槽”了一阵子,才关切地问道:“兄弟,你这毛病听上去挺严重啊,没去西医看看?”
这离魂症确实越来越严重了,楚雪寂也不知道哪天自己的魂魄说不定就这样散了呢。
他没办法如实相告,只是笑了笑说:“西医一丁点毛病都看不出来,我这也是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也没多大的影响。”
晏石生来楚雪寂的旁边坐下,一把搂住楚雪寂肩膀,说道:“放心,以后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儿你尽管说。”
楚雪寂只是笑着点头。
他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奶奶,好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人呢,一时之间,还是有些适应不来。
不过,这好像正是他所希望的社交状态。
晏石生拍了拍楚雪寂的肩膀,站起身来,在宿舍之中走了一圈,才说道:“正所谓‘先来后到’,咱们先来的,先选个自己中意的床铺。”
这间宿舍相对较大,看样子能住下六个人。不过,这间屋子里只在北面靠窗的位置放了两张高低床,两张高低床中间是一张长木桌。
最终,两个人选择了靠西边的高低床。
考虑到楚雪寂身体的状况,晏石生主动选择了上铺,将下铺的位置留给了楚雪寂。
楚雪寂觉得晏石生这人做事细致入微——若是自己选择上铺的话,上下的过程中魂魄离体,确实十分危险。
收拾完毕之后,看上去似乎有些洁癖的晏石生换了一件白色T恤。
眼看到了午饭的时间。
坊间有打油诗一首,诗曰:冀大的美女,农大的饭,电大的流氓满街窜。
二人正要体验这所谓“农大的饭”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
玫瑰花的葬礼
埋葬关于你的回忆
……